从天山流下的冰水,缓缓地划过我的脸颊。看着身边的妹妹,是那么晶莹剔透。在这河床我们已经生活了上千年,却像一个坚定的朝拜者,未曾移动。我们爱西藏的一切,这里的流水声,酥油茶味,糌粑的甜美。可一辆吉普车,一个不穿藏服的人,叫我们天山雪玉,之后就带走了我们。
大片的绿地离我们越来越远。随之代替的是一片荒漠。周围空气变的燥热,妹妹和我身上不由得渗出了水。愚蠢的人们也许会认为,那是空气液化的自然现象。有没有人可以明白那是我们不愿离开家乡的泪水。沙漠里的寂静令人害怕,一个如此陌生的地方,叫人毛骨悚然。我在四处张望,希望能够找到一点家乡的气味。我看到了妹妹,她是我心中的慰籍。纵然我与妹妹早度过了几千年,但家乡的一切都让我们那么新鲜,犹如一个新生儿一般,对所有事物都好奇。然而,现在呢?仿佛一个不识人间烟火的孩子,被带离了生生母亲的身边。内心藏不住的恐惧,眼里撑不住的泪水。那个开吉普车的人在打电话,商量着要把我和妹妹卖多少钱。我不想听,便与妹妹依偎在一起。沉沉的睡去。梦幻着这只是一场噩梦,醒来就没事了。可是……
一声棰子敲打桌面的声音,惊醒了我。拿棰子的是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的中年男子,满脸堆笑。他很高兴地说:“第三次。”全场掌声雷动。“妹妹!妹妹你在哪?”我心急如焚。“姐姐!”我眼睁睁地看者妹妹被关在一个红色的锦盒里。血一般的红色。被一个浓装艳抹的妇人拿走。我好恨,恨我的无能,我的软弱。最后我被拍卖给了一个博物馆的馆主。馆主把我雕刻成了一只如意,放在博物馆的最高层。硕大的空间却只有我孤身一人。参观我的人有很多。看着玻璃里映出我的样子,和以前截然不同。在精美又怎样,此时我只觉得可笑。
一天,我听见有人在和馆主说话。“馆主,我愿意把这块玉卖给你。当时你不是很希望得到吗?我不该一时逞强,将它买下。因为它,我已经濒临破产。”馆主洋洋得意地点点头。妇人掏出一只红色锦盒。正是它,带走妹妹的恶魔。我浑身都沸腾起来。果真是妹妹。馆主把妹妹放在我身边,却安上了厚厚的玻璃。
深夜,我和妹妹拼命的撞击玻璃。我们只想像在家乡一样,紧紧靠在一起,只有这么简单。突然,我和妹妹身体同时感受到了一下狠狠的巨痛——我们碎了。
任何事物在结束的时候,将会回到开始的地方。我们的开始在家乡,永远圣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