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上的马蹄声渐远,丁香花已不是初识的模样。脚步踉踉跄跄,在黑暗中寻觅爱的方向。
夏日的小巷,栀子花独守一隅,素面朝天。几只白猫慵懒地憩在窗台上,蝉鸣声此起彼伏。踏着青石板路,我紧紧跟随着默不作声的父亲来到了爷爷家。
阴沉晦暗的屋子,有岁月的陈旧气味。几只竹凳闲置在一边,木茶几上的书落了厚厚一层灰。门外的几盆花,叶子都干枯蜷曲着。不管从哪个角度审视,这屋子都阴冷的可怕,在闷热的夏天,隐隐透出一股寒气。
父亲进门,低声叫了声:“爸。”爷爷把身体深陷在太师椅里,眯缝着眼,一手摇着竹扇,一手拨弄着念珠,也不答话。停了几秒,兀自起身进了屋。父亲也不恼,拖来一只竹凳,坐下来,表情冷冷的,眼睑下垂,嘴唇轻抿,胸口一起一伏。这是我长大以来第一次回爷爷家,也不知道先前发生了什么,被这屋子令人窒息的气氛吓住了,就默默地退出客厅,在门外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
许久,父亲阴沉着脸站了起来,径自走向爷爷房门,手指轻扣几下。这是在告别吗?突然,房门开了,爷爷满面怒容,手拿竹扇,不由分说,劈头盖脸地砸向父亲。父亲也不躲闪,任由爷爷砸打。爷爷的身体因暴怒而颤栗着,细密的汗珠从额角滑落。“你就这么恨我?我供你吃供你穿,你就这么报答我?”父亲脸色平静,弯下腰,将竹扇慢慢拾起,“没错,是你生我养我。可这么多年,你从来都没关心过我的感受,不是吗?”父亲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眼眶微微泛红,神色戚然。
他们俩就这样站着,谁也没再说话。
良久,爷爷铁青着脸,慢慢踱回了房间。父亲也转身,大步跨出了爷爷家的门槛。
目睹了这一切,我目瞪口呆。虽然我不知道症结所在,但我感受到了两代人之间深深的隔阂,不禁扼腕叹息。为什么本该亲密无间的父子会成为兵戎相见的敌人呢?
爱,就不能好好说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