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徐徐睁开了含晴的双眼,吸吮着露珠的甘甜,仿佛一个稚气的孩童趴在摇曳的枝桠上,窃听世界万物的脉动。我默默地牵着风孩的小手掌,去寻她的母亲。直到家门口也未寻着,我只得与她不舍道别,踏进了家门。
“我回来了。”清脆的声响回荡于空旷寂寞的房间里,扣动我的心弦。我进屋来到窗前,看到风孩爬上树梢遥望远方,落寞的身影在丛叶中瑟瑟发抖,我一遍遍摩挲着窗玻璃。摇头转身间看到时针已指向饭点,只能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四个人已坐在那里神情严肃,母亲的脸上满是不悦。我小心翼翼挪着椅子,看向母亲,齿舌碰擦间说道:“对不起,妈妈。”母亲的神色终于缓和了,我松了一口气。不等一会儿,她便从口中吐出清冷的话语:“坐下吧——请吃饭吧。”我坐下了,这句话于我来说已是家常便饭。奶奶又缓缓站了起来,拿了一口碗一双筷子,并且盛了饭。奶奶把碗放于我面前,这次不一样了:我双手合十,闭眼低头诚恳般说了句:“谢谢。”奶奶轻轻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我看着冒白烟的米饭出了神,随着它渺渺升起,带着些许金光,让人食欲大增。我险些没听见奶奶用冰冷的话语告诉我们应该感谢上帝了,感谢赐予我们食物,所有的上帝了。我们又齐声说了句,谢谢。然后我在一段静默中一下又一下扒拉着那几口快要冷掉的白饭。“叮。”一声惊慌了在场所有的人的心,我的心也叮一下紧张起来了,我稍微抬头看到了奶奶额上出现了恼怒的皱纹,母亲也不悦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我心随即一紧,额上的汗低落在手心里,我攥紧了手合上了眼,心里在祈祷。“对不起。”沙哑的声音从年迈的爷爷的咽喉逃出,似在畏惧什么凶猛野兽。可怜的爷爷将要受尽全家人怒气的瞪视了。
时光漫长,我望着窗外绿枝上的鸣蝉,一下一下哀鸣着,也许怪夏风太冷冽,也许是孤独一个独自面临死亡,或独自吟唱。我不禁思虑着,在成长后的我,是否如母亲一样,畏于奶奶的威严,强求孩子做每件事的“必须礼貌”。或是奶奶强求我去信奉不存在的上帝,推崇他的一言一行。在这些无形的强迫规矩下,我是在荆棘中束缚着,前进与后退是他人的抉择。还是在苍茫大海中执一帆小船,在无边的黑暗中一意孤行?
我叠好碗筷,径自走向了房间里,我又瞥向了窗外,路灯与月光的融合下,那金光还在闪,风孩的身影渐渐地浅了,她走了,与一个爱她,她爱的人——母亲走了。我也情不自禁笑了,想了想,不管怎么样,我依然会爱着我的家人。明天,后天,以后每一天我想让他们明白: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与他的生活习惯、他遵循的礼节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也无需将自己的生活方式和礼节习惯强行的加赋在对方的身上,虽然对方可能只是一个没有话语权的孩童,但他也有着自己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