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告诉了我她的美,但我从未探寻。
常常看见摄影师们拍出来的照片美若仙境。在照片中,就是车水马龙和钢铁森林,也显出特别的优美。可我们身处其中,常常感到索然无味。
我想,是慌乱的生活麻木了对美的敏感。
以前总不能理解隐居山林的古人,好好的官不做,偏偏到山林中去探寻所谓的美,砍柴,种菜,烧火,做饭,千篇一律。
直到去年暑假。
去年暑假,我们难得回一趟老家。看着昏暗的灯光,脏兮兮的座椅,我不禁感到无奈。
清晨,烧开水的动静吵醒了我,再也睡不着了。我一边抱怨,一边起床,想找个地方小坐一下,却发现因日子久远,那些凳子都落满一层灰。早餐也十分简单,真可谓粗茶淡饭。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一个上午。
下午,和外公去摘菜。昨晚下了小雨,泥土湿湿的,石头也很湿滑,鞋上全黏上了泥,走起路来,东倒西歪,弄得我一身怒气无处发泄。忙了一下午,便是晚饭,不久就该睡觉了,一整晚,蝉和蟋蟀的叫声连绵不绝,着实睡不着。
第二天我就直截了当地找到妈妈,愤愤地说:“待不下去了!”妈妈却平静地说:“不可能,我们至少还要待一周,自己转变心态吧。”
好吧,我能怎么办?
第二天清晨,烧开水的声音又一次吵醒了我,起床后,看了看凳子,我惊奇地发现昨天还落满灰尘的凳子,今天却一尘不染。肯定是妈妈清扫了整个屋子。
上午,在温暖冬阳中沐浴。下午,继续踩着湿润的泥土前往菜园,我特意换上了拖鞋,泥土依旧潮湿,石头依然湿滑,但整个世界仿佛变了个样。我不再在意湿润的泥土黏在鞋上,相反,我很喜欢这份独特的清凉。摘了蔬菜,外公领我到小溪旁,溪水异常清澈,将脚放在溪流中,冰凉的清水冲刷着鞋上的湿泥,也冲刷着我的疲惫。奔涌的溪流携着泥土奔向远方,我首次感受到了乡村的美妙。
结束了一天的劳作,袅袅炊烟召唤着我们快快回家,外婆正在忙碌着,我坐到灶膛前,听着柴草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看着那火舌舔舐的柴草不断缩小,最终化为灰烬。那无言的美,使我迷醉。
星星是乡村特有的产物。这里的天空很干净,万里无云。星光洒在大地上,以它们微弱的光芒照亮世界,一颗颗微小的星星映照着浩渺无垠的星空,这算是上天赐予仰望者的专属礼物。在这寂静的夜晚,星星的变动喻示着时间的流逝,直到黎明的到来,它们才收敛起光芒,从天空的舞台上悄然隐没。
夜,蝉依旧在高歌,蟋蟀为它伴奏。我不会再怪它们吵闹,破坏了久违的宁静,在蝉短暂的生命中,它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引吭高歌。在寂静的夜晚枕蝉鸣入睡,我想这是极美妙的事。
原来,世界处处都是美,不需要探寻。美,一直都在,从未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