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破晓
学校的清晨,往往是很安静的。大多数人都还在浅眠着,宿舍楼里只剩下空调不时发出的“咯吱”声。偶尔外窗没关,还能听见楼后的鸟鸣声,吱吱喳喳的,倒是让起床气也褪去了几分。
我不是个嗜睡的人,所以往往早醒之后就躺在床上小寐。我是不敢贸然起床的,一则怕被记名,二则怕吵醒同舍的人。然而又不甘浪费了这美丽的早晨,只好摸出提前备好的小纸片儿,背背诗,想想作文该怎么写。
倒也不是我有多刻苦,不过是这破晓的鸟鸣总是那般的柔和,那般雀跃,它在轻轻唤着:“点卯了,该是起来的时候了。”窗外的风依旧动人的摇曳着树叶,每一片树叶都在轻轻作响,却扰不了清晨的安宁。
(二)隅中
我喜欢假日里的八点多的时候。早饭往往是那时候才做好的。我喜欢下面条吃,尤其喜欢往荷包蛋上淋上乳白的面汤,撒点儿葱花,再拌点外婆剁的辣椒酱,又仿佛回到了小学临上学的样子。
那时候,外婆总爱站在我旁边,叉着腰,操着一口我不太懂的客家话:“你起床又不折被子,看你床上乱成啥样了。”我往往不服气地撇撇嘴,嗦一口面汤,道:“知道啦,回来整理。”外婆见我应了,才会把辣椒酱递给我,而后又去打扫卫生了。
而现在,我喜欢踩着点把面煮好,弟弟妹妹一起床便能吃到热乎的早餐。偶尔换换口味,煎个手抓饼,或者蒸点包子。像是外婆常念叨的:“早餐不吃好,哪有力气做事?”
(三)日昳
日昳时分的太阳总是最毒辣的,直教人睁不开眼睛。好吧,那便把自己窝在房间里,沉沉地睡个午觉,纷杂的烦恼也抛之脑后了。
这时候人总是浮躁的。人在这儿写着作业,心却早就飘走了——是雪糕好呢,还是饮料呢?母亲是最见不得我这样的,她总希望我能沉稳地,起码要有个女孩子的样子吧。于是,我被强行按在座椅上,看书练字写作业。所以我很不喜欢燥热的午后。
但是我尤其喜欢下着雨的午后。窗外的雨“哗哗”地下着,溅起缥缈的雨雾。雨珠顺着玻璃窗蜿蜒而下,书写着雨的欢愉。掩了窗,雨声变得低沉,像是在耳边低语着什么。我仔细地听着,还没等听出些什么,就沉沉地睡去了。
(四)日沉
四点五十五分,教学楼的铃声准时响起。原本窸窸窣窣的讲课声轰然被掩盖,说笑声,下楼砸向地面的“噔噔噔”的声音……转变之巨大让人不禁往窗外望去,天上是明亮的云,地上的却是黑压压的一群学生,在奔跑着。平日里慢悠悠的学生在此时也蓄了势,风一般地奔向宿舍楼。不为别的,就为了能早早地回宿洗漱,好匀出更多的时间写写作业。我向来都是在人群中奔跑的人,幸得我运气好,跑步还算合格,不至于在这般时候掉链子。
偶尔也有慢下来的时候,不紧不慢地回到宿舍,洗漱完后,再去食堂点上两个菜,细嚼慢咽地,和旁边的同学有说有笑的。那多半是大考完后,心下的石头暂时落下,才好享受着片刻的惬意。
最喜欢的,是冬日里,不紧不慢地回班。即使披着湿漉漉的头发也无妨,稍抬抬头,就可以收获一片霞云。天空是多彩的,这儿一点蓝,那儿一片紫,斑驳得像是未完成的油画。那摇摇欲坠的太阳躲在云中,倒像是尚未出阁的小姐在偷看着欢喜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