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场雨雪,冻住了整个黎明;劲吹的朔风,让窗棂抵御着入冬以来最猛烈的寒潮。书房里,我已经从起床一直坐到中午,伴着空调外机嘶哑的轰鸣声,无聊地翻着《水浒传》。
不知是心血来潮,还是出于对“林教头风雪山神庙”这一回的悲悯,我决定出去走走。
跨出大门是要有勇气的,只觉得风从头顶砸下来,我赶紧将帽子拉起来。走出小区,来到了敔山湾湖边。可能是因为湖边很空旷,没有什么阻隔的东西,大风一团一团地袭来,虽然阳光很晃眼,我还是练练打起了寒颤。岸边赤条条的柳枝随风乱舞,一眼望去,没有一丝生机,满目萧条。严冬,给人的似乎只有畏惧。
顶着狂风,我的腿有点冻僵了,脸被吹得发麻,鼻子快没了知觉,眼睛都有点睁不开,我感觉十分无聊,都有点后悔出来了。
抬头看了看前面,不远处就是一大片草坪,而且草上还有些未完全消融的雪,这使我十分惊喜,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雪了。昨天的雪夹着雨,刚落到地面上就化了水,有的雪被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压成了水,早上起来时,除了屋顶和树上有一层薄薄的雪外,路上已经没有一点儿雪的痕迹。
我兴奋地奔向草坪,踩着草坪上那层薄薄的雪,听它们发出的吱咯吱咯的细微的声响。猛地,我的脚下踩出一片鹅黄来,是青草的颜色,从雪里冒出来,微微露出些鹅黄;回头看时,每一处脚印点缀着点点鹅黄。原来,这冬雪中,这朔风下,还藏着如此鲜嫩的生命之色。我的心突然变得舒畅起来。谁说严冬藏起了一切?
怀着更多的热望,我走过草坪,来到了一座由棕色木板铺成的桥上。走向桥的最高处,转头望向湖面,一阵炫目,等我遮起手来的时候,明晃晃的太阳出现在湖里,在冷风的吹拂下,湖面上泛起一层层金黄的波光,像撒了碎金子一般,一闪一闪的。突然想起文学作品里很多作家手腕中阳光下的湖面的描写,竟然都在这里了。周围的一切都好像突然没了声响,静悄悄的,仿佛都醉在了这迷人的色彩中,我独自站着,眼前只有一片金光,它们融化了整个世界,温暖了我的心。
如果没有这场雪,天空未必如此湛蓝;如果没有这次出门,心情未必如此欢畅。
天气依旧寒冷,狂风依旧猛烈,但此刻,我心中的快乐与幸福一直在胸中蔓延,原来,这里也有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