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澜不惊的湖面上,悄悄划过一道悠扬的弧线。稳稳的落入水中,泛起澹澹波纹。
我独自一人在坝堆上,戴着荷叶帽,坐着藤条编织的板凳,脚边放着一个凹凸不平的铁桶。时不时从里面传来碰撞声——是鱼想逃脱的声音。我的手握住鱼竿。时刻注意着是否有鱼上钩。
钓鱼仿佛永远是孤清的。水天一色。不过鱼一条,同一只。线一束,帽一顶,人一粒而已。望着身旁,仿佛仍存爷爷的余温。
我年龄尚小时,便戴着荷叶帽,随爷爷来这个坝堆钓鱼。当时这里还十分热闹,常常需要早早来坝堆抢占地方。爷爷就带着我,拎着一只生锈的铜,拿着两个小板凳,早早来湖边等。因为我腕力弱,握不住杆子。所以常同爷爷合用一杆,他的大手握在前面,我的小手握在后面。有时他也会让我拿着书,他给我读他最爱的《老人与海》。他还说自己年轻时,也能像书中的老人一般下海捕鱼。读到动情处,他的音调会随之高昂,眼底仿佛映着深邃的大海。
有时,鱼会上钩。鱼竿轻微的颤动着,只见爷爷站了起来,左手用力握住鱼竿,右手飞速拉回鱼线。霎时,鱼腾空而起,带着些许晶莹……阳光打在它的鱼鳞上,他的鱼尾不断摆动,试图挣脱。爷爷不会给它这样的机会。手向上一扬,鱼带着鱼竿弯了几弯,落在地上。那弧线好似鱼优美的尾巴。拾起鱼,放进铁桶里。爷爷呵呵一笑:“今晚有鱼吃了哩。”
我们爷俩时常就这样,来到湖边的,读着老人与海,钓着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可惜。爷爷未读完老人与海便走了。
轻轻的颤动将我拉出思绪,站起身,稳稳的握住鱼竿,飞快的拉动鱼线。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上钩了。心中暗想。手一扬。一阵水露便扑面而来。带来一阵风。拾起鱼,放进铁桶里。发现藤椅边的《老人与海》翻到了爷爷未曾读完的最后一页——外来的女子正在讨论鱼尾优美的弧度。我猛然想起爷爷挥杆的姿态……他将我带到这里,又悄然而去。留下这个令人眷恋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