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用笔尖贪婪地嗅着草尖的伤痕,仿佛还能溢出缕缕汁液,仿佛还能看到那只灰白色母兔跑到脚下,用小爪子轻轻地推挤着拖鞋,是不是被抓住裤脚,时不时都要弯下腰对着它微笑,并将它抱在怀中……
就连梦中仿佛也不能放弃寻找,总能闻到淡淡的青草香味,过往时光总会如同雨水爬上窗帘,萦绕心头,久久不能散去无痕。每天以泪洗面,并且顺着邻居家的阳台眺望,一次又一次地在神像面前祈求,我以为这种痛刻骨,或许也将铭心。平日里嘴上说着二货,笨蛋,却只有在它真正远离的时候无时不刻地思念着那只母兔子。
拆开快递包裹,将两只一黑一白的公兔先后从运输笼里抱出来,当它们举起爪爪反抗的时候,脑海里却莫名浮现出第一次抱那只母兔子的情景,也是兔爪奋力反抗,手努力地握住它纤细的腰肢,将新来的两只兔子草草安顿后,便再也无心干什么,只是泡上一碗清茶拿着随手从桌上拾起的作业,心情却奇异的平静,仿佛犹同一片恬静的湖面,光亮澄澈。没有谁注意的泪滴悄悄打落在碎瓷的杯盏之中,激荡起三两圈涟漪。
第二天,喂草料,扫去散落在地上的叶片,看到它们两个活蹦乱跳,不知为何心情也开始逐渐随着它们的身影,眼中仿佛闪过一缕光芒,随意地用手摸摸它们的脑袋,小白顺从地摆动脑袋,小黑倒并不是这么外向,倒是在转瞬间消失在了笼子的深处,时不时从夹缝中探出与周遭木头截然不同的黑色小脑袋。
第三天,小白第一次把尿喷在笼子外面,白色的毛上似乎沾染了一些水滴,在太阳光下很耀眼,小黑还是躲在笼子深处,不大见外……
第四天,小白第一次逃出笼子,却在我走进房间的时候从沙发底下探出脑袋,继而乖乖地钻进笼子……
第五天,第六天,一周……
脑海中关于那只母兔子的记忆片段似乎渐渐远逝,仿佛在某一瞬间,一片纤薄的片状物碎开,不知道从第几天起,慢慢沉浸在了新来的两只兔子带来的麻烦中,清扫排泄物,装饲料,打扫笼子,在忙碌中,一切似乎都变得空洞了,做事情的时候除了此刻,我似乎抛弃了所有,但却很单纯,很享受。
偶然间看到曾经的断壁残垣,再度被修补,曾经被夭折的草,再度熠熠生辉。或许有一种沉舟侧畔千帆过的感叹,抬头看着远方的天边,是太阳,今日的太阳又再一度从江边的群岛上升起,正如一个重新整装待发的自己,即便为的或许也只不过是最简单的最初,过去的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