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是深秋的时节,落叶在街道上飘零纷飞,将行人走过的枣红色砖块上留下一抹金黄,电话中响着你的声音:”天冷了,得多穿些。院子里的树都剩那枝干了,我捡了好些颜色鲜艳的花瓣和落叶,你小时候恃别爱采那些花儿啊,叶子啊……”
我在电话这边静静听着,不时应答一两句。我知道,家里只有你一个人,看着茶几上耀眼鲜明的色彩,沙发上散着我小时候藏在柜子下面的树叶画,花瓣早已枯黄,落了不少灰。你手里拿着电话,不自觉地轻声微笑,问我今年假期回去吗,仿佛能看到你眼角的皱纹稍稍因期待而显露出来。
思绪飘到四岁的一个春天,我和伙伴在小树林摘花瓣,采叶子,穿行在枝叶纷繁的石子路上,鹅卵石因前日的雨水而湿滑,我们倒享受这样的乐趣。你和四五个老人站在一起,却不停寻觅我的身影。不久,我抱者一小堆花辨、树叶向你展示成果,你小声夸赞了我几句,随后说道:“现在摘下来的不过几天就变黑了,我们当年都是过个几周,等花自然凋谢的时候才在树下等着,那花啊!都飘下来粘到脸上了。”你嘴角的笑意好似回到少年,我将这些连喜悦一并记下。
暮春,我站在小广场前的樱花树下,郑重地举起合在一起的手掌。一阵清风不负我的期望,完整的花苞打着旋儿跌在我掌心,我小心翼翼地捧起来端详,兴奋地跑回家说与你听,你的笑意更浓了,沉浸在愉快中的我没有在意你额头上日渐清晰的皱纹好似又平添了许多。后来,我很少进小树林,落花不总是如人所愿,记忆中轻粉色的花影一直留在你的轮廊里。
我知道,那时听说一个伙伴不慎在小树林摔伤,你担心我,不想让我再涉“险境”。电话里的杂音渐渐清楚,空了好久,似乎是预期失望的答复。“好的姥姥,假期我们会回去的,嗯,一定。”
姥姥,因为你的爱,我爱上了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