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时候你和我都还很稚嫩,你问我叫什么,我说我叫唐史。我问你叫什么,你说你叫唐诗。
开始的你,和你的前辈一样柔靡纤弱,毫无生气,而我威武雄壮,勃勃生机,我开始有些看不起你了。不久你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空洞,你开始不甘寂寞,充满了雄心。我看到了你想投笔从戎,在城门外吟唱着“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你的身影在那一刻开始高大了。
不久我又看到了你,你失意了,独自站在幽州台上,感叹着“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你那苍凉的背影让我难以忘怀。你独自站在京城外向友人告别“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你的孤独。你没有放弃,你走出了政坛,走向了边关。你在塞外看着胡人肆虐,不禁叹着“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转眼你又豪迈地说“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我看到了你那颗炽热的心。
开元天宝年间你又变了开始浪漫了。“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赠我情”“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你名气越发的大了。你的不羁,你的傲岸,不屈终究化作了“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你又一次因为你的才华遭人嫉妒。你只能整天借酒消愁“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甚至一人独饮“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但你仍是那般乐观那般豪气“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这一刻,你的辉煌彻底凌驾于我,我只能在底下仰望着你,我好不甘心。
我注视着你给你制造麻烦,我想毁灭你,我才是至高无上的。我给了你安史之乱,你呢,只能留在平民间。谁料,到了民间后你竟然还有那般才华,只不过多了那份圣人之心。你看到百姓的疾苦后怒然写出“三吏”“三别”,这又震撼了我。我继续给你施压,我相信你会屈服于我的。你面对现状没有多说,只不过感到了一阵悲凉,自嘲道“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可你仍然关心着百姓“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你的声望你的伟大让我自惭形秽,我更想毁了你。
你在我的打击下圆滑了,写着“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我以为摧毁了你,满意地走了。
可你不过在隐忍,在等着一天东山再起。你继续迷惑着我“君问归期未有期”可是,我并不傻,我发现了你的才华没有消失,我制造了牛李之争,你又被我压制了。你“夜吟应觉月光寒”感慨着“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我以为你在嘲讽我,诅咒我不过将死之人。于是你再也没有得志的机会了。
结果真的被你预言中了,我在黄巢起义下千疮百孔我要不行了。你在我最后的时候来到了我身边,陪着我静静地走过了最后一段路。
最后,我看着你那憔悴的身体,终于明白了我错了,其实你就是我啊!唐诗就是唐史。可惜没有机会再让你继续辉煌了。对不起,唐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