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以为诸如善意、良心是一种离我很近的东西,无论再怎么做,我也应该是一个善良的人。但在上个月,我的良心仿佛经过了一场拷打,心中疼痛,至今想起依然有种酸涩的悔恨。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我如往常一般随路队一同出了校门,等待父母的接送。忽然,我注意到有两个人跪在地上,腿下铺着报纸和一张白色的旧布,旧布上面写了些东西。我放慢了步伐,心中闪过一丝疼痛,尽量使自己看起来自然地走过了那两个人。那是一个中年人带着一个与我差不多岁数的女孩子,他们两人均穿着沾染了尘土气息的衣裤,女孩不住的将头低下又抬起,而那中年人始终将头埋入怀中。我被这一幕震撼了,胸中有一块巨石压着,有些喘不上气来,飞也似地离开了。
只不过我的母亲并未准时接我,我也只好站在几米之外悄悄注视着那两人。那两人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目光——也许是疲于理会,跪在那里许久,也不曾换个姿势。学校里走出了越来越多的人,互相笑着闹着,几乎所有人都像我这般,对那两人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用打量的眼神冷冷注视着。我在心中几乎哀求般祈祷母亲赶快来接我离开,那两人的身影太过灼热,烫伤了我的眼睛。我在原地踌躇要不要上前为他们提供一点帮助,可摸了摸口袋里,空空如也。我显得十分窘迫。
直到母亲将我带走,我还是一语不发。我最后望了一眼那女孩,她恰好也看了我一眼,我不等有所想法,就像要逃避一般扭过了脸。我告诉母亲,那边有两个衣衫破旧的人,好像在乞讨。母亲没有说话,而是拿了一张纸钞递给我,把车停在了路边。我却没有勇气回头,催促她离开了那里,像逃一样。她问我为什么不去把钱送过去,我摇了摇头。最终,我还是错过了善意对待他们的机会,明明不愿将自己变得冷漠,却还是选择无情离开。
说什么行为无常,实也是行为之常。我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手中一片潮湿,我无声的抗议与悔恨在风中散开了。诚如尼采所言,与魔鬼战斗,当心自己变成魔鬼。我总觉得,那天下午我该是错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