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唐古拉山上一湾浅浅的细流,碧天是她的衣衫,碎花是她绾发的簪,好似凌波仙子,一颦一笑都好似出水芙蓉,宛如天成。她扭动着曼妙的身姿,回旋舞步,翩翩而来。
她以玉为琴,自乐自舞。踏在天造的玉石台上,挥起三尺长的水袖,缥缈梦幻,目眩迷离。纤细的腰身随着清冷的歌调回旋,水袖仿佛薄雾一般萦绕在她的身旁,影影绰绰,好似为她的玉颜遮上一层白纱。只看见一位袅袅娜娜的白衫美人在凌空舞动,白云萦绕,雪鹤回翔,歌舞之际她回眸一笑,如少女般清澈明艳。
恍然,只听得歌调一转,她步子顿时急促,薄雾瞬间消散,露出了她那无比的美色。白色的舞衣,柔长的水袖,登时如云绽开,刹那间仿佛不再有刚刚的柔情似水,轻飘绚烂,水袖仿佛不再轻柔,化作一把利剑,身后的白浪将她高高托起,挥动手中的利剑,剑光纵横相交——那剑之舞,姿态优美,洒脱舒展,她又像变身为铁骨铮铮的女英雄,那凛然之美,震慑她脚下的白浪,汹涌奔流,像是不可阻挡的千军万马,为她奏起唯属盖世英雄的传唱。
舞到回肠之际,高浪抖跌,利剑消色,又温顺地成为她手中的水袖。那方才气魄雄浑的剑之舞缓缓归于平静。那位美人细如柳叶的眉梢间好似多了伤愁。“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如今的她,微蹙双眉,舒展水袖,微波弹唱。忧愁化作她脚下的细沙,她和着节拍,跳起了那惆怅断魂的舞。
几度平静,几度奔波,她从遥远的地方挟着高山雪水一路舞来,越舞越盛,她早已发觉自己已不能归于平静,就任凭自己这样放纵下去吧。永不停息,水袖从天陨落,舞落,化作一际波澜,渡向东海。
舞落,即是舞起之时。她叫长江,她在舞动,舞出她生命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