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送来了丝丝凉意,须臾,大雨便落下,落在窗头,溅起水花,我望着窗外的雨,思绪倒转。
几年前,外公身子虽不及一些邻居家老人好,却也还过得去,每天拐着的是那根紫木拐杖,天刚刚明亮,便慢慢悠悠地拄着拐杖出去,夜半拐着拐杖回来,常常吃个饭,上楼看会儿电视,当时邻居还老打趣儿地说:“你家老爷子身体似乎挺好,打牌还顺手得紧呢!照这趋势,活到九十九没问题!”每逢听到这样的话,外婆便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便又跟邻居扯家常去了。
从那时,我的潜意识里便已经形成“外公身子好得很”这个思想,尽管偶尔夜晚看电视会听见外公在那轻微地咳嗽,我也只是紧张地望了一眼外公,外公似乎对这个眼神十分敏感,便每回只是故意抬高点音儿,摇摇手,说我没事,随后露出一个微笑,打趣儿地说:“外公可是会活到九九的人,身子骨好。”见外公这模样,在老家待的每一个夜晚,我都会打电话给母亲,告诉她外公身体又比以前好了很多的喜讯,母亲则是在电话那头高兴地笑了笑便示意很忙连忙挂了电话。
当我头顶还只达到外婆肩膀时,我每年都会回老家五六次,当外公又消瘦了几分,我达到外婆耳旁时,每年回去一两次,而当我身高终于超过外婆一个头,而外公脸上也印上了越来越多时间的痕迹时,我便没怎么回去了。母亲的工作也渐渐忙了,我也不再是那个咬着糖果满街跑的小孩了,似乎母亲也认为外公的身体会越来越好,偶尔回去便行了。
可噩运却毫无征兆地降临了——外公病逝了。
那时的我,再也无法想象当初那个自称会活到九九的老人为何先走一步了,那天夜里,我所能做的也只是将眼泪往心里灌,但我还是怕它会溢出来,被外公看到,即使心海里已是波涛汹涌。
望向窗外,雨势竟越来越大,心海中不断被拍打出浪花。
而我现在终是知道了,那些日日夜夜关心你的人啊,那些在你有困难时第一时间帮助你的人啊,请好好珍惜吧,莫到失去后心间也是同我一样拍打着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