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有我可爱的故乡,桃树倒映在明净的水面,桃林环抱着秀丽的村庄……”
每次三月返乡,首先扑入眼帘的便是道旁的桃林。“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桃花开,开的是花串儿,妈妈说:“一嘟噜一嘟噜的。”我便以桃林为家的方向,家来晚上黑,见着桃树也就明白快到家了。据传,肥桃个大味美,自古便是进贡的上品。那桃木也用途广泛,小了可雕工艺品,大了屋顶撑大梁。总之,这用途广着呢。
外公喜欢桃树,喜欢侍弄。他有一句话常挂在嘴边,“桃树,是很刚硬的,就像刚强的汉子一样。但花和果子,总会送给孩子们。”
一个响晴的中午,我跟着外公来到了他最喜欢的桃林下。烈日当空,灿烂的阳光投射下来,一棵棵桃树上不是鲜艳的桃花,而是累累的硕果,挂满枝头。逗得一帮小孩子流口水,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枝头的桃子,忍不住咽口水。外公说:“孩儿啊,摘几个吧,挑那熟的摘,甭摘那瘦的。”我伸手,抓住了一根枝儿,看着了几个大桃子。这桃子,粉嫩嫩的,看着就讨人喜欢。外公指了指那群孩子,让我把几个大桃子摘下来送过去。那几个小鬼儿,开心地蹦起来,一把接过,就要啃。我连忙叫住:“先洗洗,别急,送你的,不抢。”那几个娃娃迫不及待的冲到水龙头前头,急急地洗洗,便往嘴里送。一口下去,那汁水都直冒,吃得满脸汁儿。看得我也馋了,一转身,外公满脸笑容的递过来一个,说:“早知道你这馋猫儿想吃,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我轻轻接过来,看了两眼,嘟囔一句:“这么好吃的桃子,为啥分给他们啊……”外公说:“孩子,你要牢牢记得,奉献,是一个人最幸福的事。”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啃起了那个大桃子。
在记忆中,外公始终都像他所说的桃树那样,无私奉献。
当年,家道中落,一介书生,走进了酒厂,当起了工人。仰仗着年轻和热情,撑起了一个幸福的家庭。他为家里的孩子争取着读书的机会。我的妈妈考入了大学,去到南宁读研究生。为了让孩子专心读书,已过知命之年的外公千里迢迢到了南宁,带起了他的小外孙。他是怎样克服如此大的地域气候差异的?他又是怎样将我带大的?很难想象。
外公唯一的软肋,就是孩子。
他就像一棵桃树,刚强了一辈子,却将这一生最美丽的花、最美味的果,献给了孩子。
在遥远的北方,有一片土地,叫做华北平原;在华北平原上,有一片美丽的风景,叫做桃林;在桃林的边上,立着一块石碑,刻着远方失眠的游子心中从未忘却的名字。
一缕桃香,涌进了风里,载着游子的思念,飘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