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晚风吹落梧桐叶,看到巴黎圣母院的历史,看到洪水冲走了楼房与鲜活的生命,我不禁想,落叶被扫走,琉璃被换下,楼屋被重建,尸骨被掩埋……是的,“死如秋叶之静美”不假。
在终焉之时,世间万物没有力量,没有证明,就连话语也没有……。他们,抑或是我们,怎么证明自己“来过”?
此时你会翻出一张张照片,一篇篇日记,一段段历史,来反驳我,说这便是证明。但是,照片可以作假,日记可以补写虚构,历史可以被隐瞒,留有疑点,甚至被篡改。一件事是真是假,众人皆有明判。
于是我拉着不知所措的你走在刻意种着梧桐树的街上,向着松雅湖缓缓走去。我们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路上你一语不发,低着头思考这个问题。一阵清风拂过,梧桐叶旋转着飘落,最终在落地前留给风儿最后一吻,于是我轻轻拍了拍你,你随即抬起头,眼眸中是我。
“刚刚你低着头,有阵风过了,舞着痴情的叶子,然后走了。”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看啊。有片叶子落在街上了,就在你后面。”你便皱着眉回头,与它对望。
“对啊,是有。但你怎么证明是风吹落的?”你用不容置辩的语气反驳。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是傍晚那轮皎洁的明月。我们不知道晚风是否真正来过,这个问题既无答案也无价值,但仅仅是对于我们来说。如果那片痴情的叶子会说话,他会说,他记得那天傍晚,一阵清风带着桂花的香气,脸上是工笔般清描淡墨的笑靥,从他身旁路过。他是那么着迷,与她缠绵起舞,随着她从树枝上一跃而下,为了她而甘愿。最后,他记得她的舞姿曼妙,她记得他的一吻缠绵。
晚风,你是否真正来过?问他吧,问落叶吧。
明月,你是否真正来过?问我吧,她的光芒我尽收眼底。
……
良久,你一言不发。蛙叫沉入湖底,月光沁入心脾。
我问你,一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之后,你会不会记得我。
“你会记得我吗?”你反问我。
“会。”我看向湖中白莲。“她听到了,不是吗?”
“不错。”你扭头盯着我。“我会一直、一直记得你,像落叶与晚风。”
谢谢。我已有了答案。我真真正正的来过,没有证据,没有理由,只因你我兀自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