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升,公鸡起鸣,清晨时分的一草一木都沾满了露珠,空气中的水雾化为缕缕烟气缠绕着巍峨的群山,天边盘旋着几只讨食的小鸟,仿佛从水墨画里出来的景。
淡雅的大山下,却立着一座古朴的村庄,说是村庄,但仔细瞧去,有烟火人气的屋子已所剩无几了。
早在村子还热闹的时候,何叔就是家喻户晓的老顽固了。顽固到村子里的人一户户搬走,何叔变成了老何,他还一直坚守在自己的那座木屋里。
瞧,坐在木屋前椅子上的老人就是老何了,细说起来,老何这副长相是极不讨小孩子喜欢的。那件深蓝色的皮袄,不知在身上穿了多少个年头,灰白的头发总是乱蓬蓬的,眼尾上扬,眼角也是尖锐的,鼻子是标准的鹰钩鼻,就连手指上也有一道砍树时留下的长疤,这副模样瞪起人来,指定比门神还要骇人。
老何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坐在木屋门前的那张椅子上,一坐就是大半天。目光落在门前的枣树上,是想起了已经去城里的儿女小时爬树的模样吧!目光落在门下的横梁上,是想起了已故的老伴坐在那缝补衣服的模样吧!目光落在门东的小道上,是想起了昔日村庄里热闹买卖的模样吧!
有时村子里来几个回家祭祖的人,见到老何也并不惊讶,问到怎么还没有跟着儿女去城里时,老何也只是自豪的笑笑:“儿女都在外面挣大钱,叫我去我还不去嘞。”模样虽是笑着,但眼神中却又有几丝愁倦。
夕阳西下,黄昏时分,小木屋顶端便会生出缕缕炊烟,这便是整个村庄一天中最有人气的时刻。炊烟随着风飞向旁边的大山,与清澈的山烟混一体,烟气不再清澈,多了几分真实感,使人生出几分心安。是啊,只要还有炊烟,只要还有灯火,只要还有等着你的人,那永远是家乡。
夜深了,窗外的月光穿过窗户,泼洒在屋里。躺在床上的老人静静地望着明月,多少个日日夜夜,明月伴着老人,老人望着明月,盼着老伴来,也盼着自己走。
又是一轮日出,老何早早的坐在了椅子上,从清晨坐到黄昏,林鸟出林鸟归,大山上又升起了缕缕烟气,但是这山烟啊,怕是永远清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