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好久没有雾了,但是在空气中挂着的不应该是小液滴,而是细密的颗粒。
北京本不该有雾。上一次在北京看雾是在两年前,早晨碾过枫和银杏马上枯烂的叶片,只看见氤氲的未名湖上的雾气,松枝上凝满了细密的珠子,石头缝里湿润的土壤,静谧,如一个大罩子将我和天空一齐罩住,只看得见白色的,透明的纱与奶油朦胧在我眼前。将一大团湿润的空气塞到嘴巴里,秋天萧瑟的风于是温柔缱绻了起来。
这一次依然是那一大团,它晕在我窗边。我出了门,这雾已经渐渐消散了,但天空依然罩着那层玻璃。四川话用“新鲜”来形容自己的感受,那早上踏着秋露的我也是极其新鲜的。天空是白色的,但是很刺眼。大概是在教室里坐久了,不曾好好端详过天空。中午阳光又穿过了厚厚的罩子打进来,亮盈盈撒在草地和木板上,看上去躺一躺会很舒服。
今天的太阳又细又软,消散水雾好似看不见它,只留下一抹清脆的鹅黄。
早上再一次出门,是个无风的天。那些树叶都朝着一个方向翻卷,保持着奇怪的斜度,只是弹指间的一瞬。当一切都静悄悄,吱呀呀自行车的声音也能划破天空。当一切都从翠绿变成奶油般的绿,在凛冽的冬到来之际也能撒上一点柔和。凑近了看才发现是秋给叶镀了层金边,朦朦胧胧看着就是暖柔的绿。
我走到门口,大家都绕着一颗饱满的白果走。稀稀落着几片绿银杏,也早就被人踩碎。我不知道是白果可怜,还是这几片未成年的银杏叶可怜,那就当它们都是可怜鬼,这颗白果迟早会渗透,腐烂到石板里的。
依然燥热且无风,天气不甚晴朗,只是闷热得很,也不尽然。热倒是热,也许夹杂着什么凉气,有的时候一阵秋透过棉的经纬,我便知道这点衣服是防不住她的。
下午回来的时候有了点风,鸟一直在叫,于是吱呀呀的声音与它掺杂在一起,也并不突兀了。
又是无风,只是多了鸟鸣。天空灰蒙蒙,抬头被那日染成黄色,好像有沙砾。趴在窗台上,铁栏杆上挂着点细沙,果然还是北京熟悉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