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一条弯曲的小街旁,金桂树郁郁葱葱,悦耳的声音伴着桂花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两旁都是高高的楼房,年代似乎已久远,有斑驳的痕迹。小街没有公共椅,没有避风塘,没有服装店,于是,也自然罕有人迹。
“叮咚……”一次,我偶然走在小街上,听到这样的一种声音时,竟以为是天籁之音,抬头往右侧一看,我找到了声音的来源,一扇大开着的、带有白色窗帘的普通窗户。那分明是触碰在钢琴上所发出的声音,泠泠如溪泉。我背着厚重的书包,一边嘴里抱怨着英语老师昨夜布置的难背的单词,一边竖起耳朵聆听着那飘忽的琴音。那几片终于站不住墙根的灰色漆片,在婉转的琴音中似乎也不坠落得那么突然了,它们带着饱含深情的动作,最后一次紧贴墙根,然后随着琴声徐徐下滑,充满了坦然的韵味,
咦?居然也有人和我们做学生的起得一样早来弹琴吗?肯定是被父母逼迫练琴的小男孩吧?我心想,惊异地看着那扇打开的窗户,仍是白色的窗帘遮住了一切,看不清里面的一切。远处,几只路灯还迷糊地散着光,可琴音却如此清晰明了!我仔细听听,无一丝杂乱,音色恰到好处地散开。他什么时候起来弹的?比我还早吗?为什么他能安安稳稳地弹?平静自如,没有一丝烦躁和不满。我突然为自己的情绪羞愧起来,其实,英语作业也就这么几个单词,只是我没好好背而已,只要我花些时间,一切不就可以解决了吗?想到这,我背着似乎轻了几倍的书包,迈着碎步,在悠扬美妙的琴音中走向学校。
弹琴者,你到底是谁?
“叮咚叮咚叮咚……”当我拿着鼓鼓的红包与父亲并肩又一次走在这新年夜晚的小街上,当我想到我取得的引以为豪的期末成绩时,你的琴音再次震撼了我,与夜色中绚烂的烟花不同,琴音仍那样轻柔婉转,徐徐流淌,像冬日的桂花,仍尽力地吐露着自己特有的芳香似的,那叮咚声仿佛在告诫我,要放下浮躁自得的心,脚踏实地地走下去,不疾不缓,流畅自如。在这样的声音中,夜色中似乎所有的事物也都收起了高傲,倾听着那清凉如水的琴音。
“爸爸,听上去一定是又是一位老者在弹琴吧?”
“那可不一定,什么人都有可能!”
“啊……”我惊讶地叫出了声。
普通的打开的窗户,素净的白色窗帘里面,或孩子或少年或老者,我似乎看到了你们不平凡的灵魂,默默无闻,却闪烁真情于其中,深深地感动着我。
“叮咚……叮咚……”琴音继续,洁白的窗帘随风起落。
我自始至终不知弹琴者是谁。惟有这样的一种声音,萦绕在我耳边,流转在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