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温柔的霞光从敞开的玻璃门那闯进,恍苦神明光环被打碎,在蓝色的地板开出了一朵又一朵橙红色的花,而我的眼里,只映出了一个正翩翩起舞的身影,女人在一片金光盛开的地方,在一首轻灵又恢宏的旋律下舞蹈,优美而有力量的动作,柔和不失筋骨的美丽舞姿。一曲完毕,老师随最后一个首转到我身边。
“这支古典舞,叫惊鸿。”
惊鸿,惊鸿,我在它的动人下看到了一个即将破土而出的盛世,从此,便着了迷,一心只为跳“惊鸿”。我仿佛入了魔,平时最认真对待的练基本功环节,我也失去兴致般,懒散就过我在等,等这漫长的时间随这些日渐枯躁的基本动作流逝。等我的“惊鸿”从霞光中而来。
我也曾无数次想过,这个名字取得真是妙极,把这曲舞的动人,惊艳,和人在最初看到它的心悸全都概括。不然,我怎会每次上课时都出神的想“惊鸿,连脚下的步子都忘了迈。
可惜事与愿违,我可能太心急也太执着,每一次音乐响起,我都老是以各种失误让老师按下暂停键。“今天不练舞了,你练基本功,你那基本功都退成什么样了?后翻腰摔成这样,平转转得歪七扭八。”老师严厉地指出,平日里,这些话是能让我反省自己并努力改正的。可是多日以来,毫无进步的“惊鸿”所产生的烦闷突然炸开,一滴泪顺着脸颊划出一道滚烫的痕迹,我赶紧偏头看窗外。我这才发现,今天没有晚霞,没有喝醉了的云,也,没有惊鸿了。
老师叹了口气,从角落拎出一双舞鞋,“你穿上,我们练平转。”“啪”的一声,老师把灯关上了。舞蹈室里一片漆黑,我听见她说:用你最快的速度转到这边墙来,”我深吸一口气,发泄似的,不管动作标准,拼命用力地往前旋转身体。“咚。”和预想中的一样,地板砸起来太疼了。
她动作轻柔地把我拉起来,指着我刚刚的旋转痕迹说“你看。”我闻声看去,地面映出了一片杂乱的荧光,像乱舞的苍蝇。
“在做好一件事之前,我们应打好基础,而不是心急完成速度和实现目的,要一步一步稳妥来。当你耐心地把每一步走好,平转就能很漂亮,和从前一样。”刹那间,我好像明白了她的话。看着那零乱的荧光,我从另一边再度转去,抬手屈臂,定点,一步一步,转。回头再看,是一片工整漂亮的脚步。
从那天以后,舞蹈室里我不再晃神,不再急着跳舞。我一遍又一遍练着那些基础而重要的动作。我会因为不小心而摔跤,但会立马站起来再来一遍。压腿开腰,无疑是疼的,可我不会哼哼唧唧让老师压少点时间了。而是咬着牙,汗水从打湿的发尖贴着脸滑下去。一次次耐心地练习过去,我很少会摔地上了,但我始终没有懈怠过翻仰下腰的动作,它们都是惊鸿的组成部分。
我知道,我不是玫瑰,有与生俱来任何动作都美丽的天赋,我只能一步步走,认真且细致如果不重视基础我会摔的很惨。我更清楚有冬日耐住大雪之寒,忍冰风之冻,蓄势,厚积薄发,才有春日那一曲属于我的盛世惊鸿。
一日,我刚跳完一遍基础组合动作坐下来休息,我习惯性地望向门外。和我初遇惊鸿那日一样,落日余晖散发着金灿灿的光,直直照进来,冲破了昏暗光线。
“来,我们跳惊鸿。”我听见老师这么说。
惊鸿,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