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的事

下雨天，斑驳的路上，坑坑洼洼都是水。我在前，妈妈在后。

“快赶不上车了，会回不去的呀！都说了书店今天不营业，你不信！这么大的雨，还没带伞！”汽车轰鸣的喧嚣中，我没好气地说。

“你不是说那本书急用吗？顺手的事，我……哎呀！车走了！”说话的工夫，已到站台的我们，却错过了回家的车。妈妈顺手把纸巾递给我：“先擦擦脸吧！”我恨恨地将手纸握在手里，却发现手纸暖暖的，还带着人体的温度。

“你把手纸放在哪呢？怎么还暖暖的？”我转回头询问妈妈，却被眼前的一幕场景惊呆了眼睛。妈妈的头发已被雨水浸透，紧紧贴在头皮上，显得发量那么少，那么少！丝丝银发夹杂着水珠显得格外刺眼……衣服紧贴在身上，使本就消瘦的她显得更加孱弱，好像随时都能被风吹倒。凉风袭来，她开始咳嗽，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却在仔仔细细、小心翼翼地擦着椅子。那佝偻的身躯，那干枯泛红的手，让我心里掀起万丈波澜。

“手纸啊，我顺手放衣服内侧的衣兜了，要不你用什么呀！”她那么狼狈，语气里却充满了得意，“怎么了？快来坐！我顺手都擦干净了！”略带沙哑的声音让我回过神。

“哦！……哦哦！”我胡乱答应着，内心却充满了酸涩。风那么凉，雨那么冷，云那么凄惨，而她，却那么暖，让我在这凉凉世界里不再孤单。

雨渐渐停了，阳光穿过云层，照在妈妈的脸上。看着妈妈温柔的脸，那些琐碎的过往却在眼前一一浮现：没有壳的鸡蛋、总被削尖的铅笔，冻不伤的手，和每每回家后温热的水杯，还有那总挂在嘴边的“顺手的事”……

下雨，接我放学，她顺手的，会拎着我的外套出门；晴天，带我出行，她顺手的，会拿上我遮阳的帽子；睡觉，她顺手的，会掖掖我的被角；吃饭，她顺手的，会擦掉我嘴角的饭粒……她顺手的，做了那么多次，为我做了那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