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天,黄花地。
——题记
秋天好像抓住了我的思念。
窗外的天并不是纯粹的黑,大概是阴天的,凝成一种深沉的橘黄色。风扇嗡嗡地不休地响着,却仍让人觉得太静——可能是因为月光?
秋天就掺着思念把月光强硬地塞进屋里。什么叫“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滋味总算明白了。
白日里的喧闹终于离得很远很远,搬动行李的劳累和报名填表的忙乱,在不过半天后的此时似乎已经是几天前的事了。
我看着窗外的天,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仔细咂磨,有什么东西快要不可忍受了——是什么呢?
应该是想家。
在报到完毕,落座教室后,我开始观察了,带着新奇和兴奋,观察书桌,观察教室,观察同学,观察……
“你是不是没带水?”
她有些焦急地望向我眼底,我被迫停止观察,也望向她。
“没事儿,水杯在宿舍,我中午拿一下。”
他们便出去了。没过一会儿,我看见父亲自后门弯腰进来——因为老师已经站在了讲台上。
他将水杯递过,未做停留。我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该说点什么——就这么走了?正式的道别呢?
前门随即出现一个身影,两个,向我招手,我也挥挥手。
原来这便是再正式不过的道别了,我拿着水杯,说不出哪里空空的。
初秋零星的枯叶离飘落仍尚早,但夏天已经逝去了。
九月汇集了许多分别。这次是什么呢?
教室的门不是教室的门,他们向我挥别,挥别的不是我,我向他们告别——也不仅仅是向他们告别。
夏天过去了,而我也已不是小孩子。
窗帘被风扇吹起又落下,舍友的电子表迎着整点“嘀——”地一声响。
飞去的鸟也会想念幼时某个简陋的窝巢。
我所想念的,应该还有夏天。因为已经挥别,从此要独自走过秋天的所有风景。
但它不会再飞回去。
我闭上眼,不再看那橘黄的天。
既然启程,哪有回头的道理。我打算照顾好我的思念,独自去看看秋日旷野的碧云天。
思念可从不是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