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拂去书柜上的尘埃,过往的烟尘纷飞消散,质朴朦胧的气息中映出了一个小小的剪影——一串手工风铃。此时,它正随着风的节奏律动,白色贝壳如蝴蝶振翅般摇曳,传出一阵悦耳的声音:
“叮铃铃……”
一瞬间,熟悉的声音缓缓淌过心房,脑海中记忆如潮水般涌动,浮现出一张明娟的笑脸,眉梢轻翘,上扬的嘴角勾勒出一个轻快的弧度,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带着几分幽默……
我和他只见过一面,相识于美术写生集训的大巴车上。老师将我和他及两名同学分到了一个小组。自我介绍时,这张笑脸有些憨厚,迟顿了几下,才道:“叫我小赵就好。”在大家都因天气闷热而愁眉不展的脸色中,这张平平无奇甚至傻乎乎的笑脸倒成了引人注目的风景。
老师抛出手工竞赛的题目:追逐远方,人群便像鸟雀—样三三两两地散开。各自分组研究去了。我们四个刚认识不久的人漫无目的地行走在一望无际的海岸。风仿佛也迷失了方向,卷着浪花反复回旋,在沙滩上留下一串杂乱无章的贝壳与海藻。我与那两名同学就像海浪裹挟着的贝壳,在灵感的波涛中搁浅,最终只能呆呆停驻,不知从何开始。
就在这时,一个弯腰俯身的影子出现在远处,海风吹着他凌乱的头发,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剪影。他一转身,那笑脸便朝我们绽放开来:
“我们可以就地取材,拿贝壳做个风铃嘛。”他见我们一副兴致平平的样子,便展示了他手中的贝壳与细绳,用鼓舞的眼神望着我们,将思念与希望串成绳。随着风寄予远方……我心中顿生一股佩服之情,在其他人都不肯出手的时候,最老实愿厚的小赵成了热情的带领者,以他的创造力,开垦出洒满辛勸与灵感的土地。我们只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参与了进来。
我给这些贝壳绘上金色的线条,其余两人将贝売一串串连在一起,我们无法给贝売打孔,小赵就将绳子打结固定在边缘。无声的海风成了彼此的鼓励,我们本不相识的四人就如这些散落在海难各处的贝壳,被一根叫友善团结的绳子紧紧相连。风铃振出的旋律,那是心灵碰撞的律动。一个平平无奇的竞赛,一张朴实的笑脸,竟把这一切组织得有声有色。
夕阳已浓,海港内的渔船将灯塔的光线扯成一缕流光,晚霞温柔地给海岸、浪花、木栈道镀上了一层孜瑰色的光泽。我们擦了擦疲劳的双手,小赵将这一串粗糙的风铃拎在手中,大家屏息敛声,期待着风平浪静的天际送来一缕凉爽新鲜的风。
“叮铃铃……”
那是风的声音,是贝壳互相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动。小赵眉梢轻翘,上扬的嘴角勾勒出一个轻快的弧度,显示出几分得意的神情。一旁的小欣早已欢呼雀跃。我们的风铃深深打动着彼此,成为了友谊的见证。
此刻,我才读懂了风,读懂了你的笑脸。风送来你的声音,即使在困惑与疲倦中,却仍能看见清晰而美好的目标。最简单、最朴实无华的人往往成为了心底最澄澈的一缕暖风,乘着这缕风,无论多远的地方都能到达。
“叮铃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