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书生因中举而欣喜发疯发狂,拍手,大叫,直直走进泥坑里,摔得浑身稀泥,披头散发,毫无书生形象。这到底是范进精神的扭曲,还是封建制度的黑暗?且听我慢慢分析,讲讲我从范进身上读到了什么。
先说范进为何发疯。你想想,一书生苦读多年,无非是为了中举得富贵。科举好比公务员考试,考上了便可吃国家的粮饷。但科举要比公务员考试更胜一筹,不仅要“过五关斩六将”,还是万里挑一;全省中举的也就那么几个。中了举人,当了官,哪怕是小小的县官,当时也是无比风光。比如张乡绅,中举当了县官,生活便是“一年就是无事,肉也要用四五千斤”。范进数十午苦学,也不过成了秀才,中举之时诸多压抑一洒而空,自然是喜极而疯。
范进没中举前,简直是家徒四壁。那时你看他岳父胡屠户,整日对他骂骂咧咧,贬低之词层出不穷,换着花样骂,还不愿给他盘缠参加乡试,说他“就想天鹅屁吃”。邻里对他家也是不管不顾,范进考试三天他母亲饿了三天没人帮忙。却怪,到了中举之后,你瞧瞧那胡屠户对范进是个毕恭毕敬的啊!先是说范进是天上的星宿,不敢伤。又是夸他贤婿,还顺道夸自己有眼光。再是帮女婿扯直衣服,在女婿面前低头走路。邻居呢,却是忙里忙外,众筹了酒食招待报信的,还筹划着帮忙弄醒范进,那是个热情啊!与范进素未谋面的张乡绅偏偏这时来凑热闹,说范进是他的世弟兄。范进怕是早知有此风光待遇,一想便高兴,高兴疯了。
但是,你看看范进有生活本领吗?十几年光读书,若是做个小本生意,也该富庶一阵子了。再者,看他去卖鸡,光抱个鸡东走西窜找买主,哪能卖得出鸡呢?莫说范进,我看那时读书人大都如此,死磕书本盼着中举,运气好了得荣华富贵,运气不好当个累赘。范进便是个典例。
不过,范进倒是挺讲礼节。先前胡屠户教育他,他说:“岳父见教的是。”遇到邻居,他称“高邻”。醒了之后,他自己绾了头发,还拜了丈人和母亲。与张乡绅见面,自称“晚生”。这礼节却是熟络。
说这么多,大家也能看得出来,范进便是明朝封建社会里书生的一个典型代表,他们深谙这个社会里的为人之道,处世礼节,却没有基本的生活技能,只能盼着中举做官,能够发达富贵。人们也是嫌贫爱富,书生中不了举个个冷眼相待,中了举便是众星捧月般争相巴结。所以啊,在这么一个扭曲的封建社会之下,有现在看来精神如此扭曲的人,中举发疯,也是寻常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