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独自去赶集,听着集上一个个吆喝的嘈杂声,我慢慢向前走去,鞋底和地面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
一阵寒风吹来,我抖了抖身体,缩了缩脖,感受这突如其来的凉意。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久违又熟悉的吆喝声:“来一来,看一看喽,炸玉米喽。”随着一声巨响,我循声望去,一团白烟随身而起,一会儿烟雾散出,我看见不远处路边的斜坡角落,一辆车,一个“黑炮”,一位老人手脚麻利地在忙活着。
走上前去,老人皮肤黝黑,皱纹被岁月压得一层又一层,肆意地爬满脸庞,碳灰更是加重他的肤色,让我判断不了他的年龄。单从貌相上看,我觉得他有些苍老。或许只有这台老式的黑炮,才能知道老人真实的年纪。
睹物思人,脑海里不由地浮现起小时候在老家的自己,只要听到爆米花的吆喝,便急不可耐地缠着爸爸出门。“泪水”从嘴里流出,我躲得远远的,眯着眼,望着炸爆米花的,随着一声巨响之后,我便飞快地跑过去,迫不及待地抓起这白白的夹杂着黄色且带着温度的爆米花,一把塞进嘴里。那清脆的声音,那淡淡的香甜,仿佛融入我的血液。
老人看了看正在发呆的我,冲我微微一笑,低声说:“小伙,来一份吗?才五块钱。”我点点头,付了钱。老人起身装好,递给我,还说这份刚出锅,火候刚好,小伙拿好喽。接过爆米花时,我看见老人的手指被“黑炮”磨得黑亮,那双手仿佛冬日的枯枝,令人心痛。
我一手拎着袋子,一手伸进袋子里拿出几粒放在嘴里,轻轻一咬,还是那个味,小时候的味道——没变。这一袋爆米花,轻轻的,我的心却是沉甸甸的。
告别老人往回走了许久,回头望去,老人继续忙活着,那双手缓缓地转动着轮轴,一声巨响,一声吆喝,有规律地进行着。我看着老人还有几袋没卖出去,但他仍然爆着玉米,我有些不解,可老人勾起的嘴角,让我的疑惑全部解开,也许老人也在回忆过往吧。
我又向前走了,走身又传来“嘭”的一声,一锅新的爆米花又出炉了。
口中的甜味还未散去,路上的行人已经稀少,不由得想,下一次遇见又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