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同老人们交谈,只听些奇闻异事,权当打发时间。如今长大才意识到,与老人聊天,如同经历不同的人生,也获得不同的阅历。
走过家旁茶坊,只见老人围着圈吹牛,我试着融入他们,便拿了张椅子,点了碗盖碗茶。他们看见年轻人来了,丝毫不排斥,甚至热情欢迎我,我猜大概是他们孩子陪他们时间太少,把我当亲孙看咧。我印象最深的是牛爷爷,他与我谈得最欢。他和我讲哪家的什么最好吃,哪个建筑是哪个名人待过的,具体的内容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他讲话时,满口唾沫星子,讲累了,喝口茶,一茶下肚,便精神充沛,也能继续讲下去。直到我问起他的孙子在哪上学时,一向表达欲极强的他,此时神色黯然,吞吞吐吐道:“好像在……一中还是七中,记不到了。很久没见到了,怎么可能还记得了。”说完,牛爷爷摇摇头,强扯出一抹笑容。
我心头一阵心酸,可怜这位老人,更气愤这位孙子对长辈的忽视。
见牛爷爷没有兴致谈天,我就在街边叫了个三轮车准备回家,车上的开车老人看着比牛爷爷更年迈,已年近古稀之年。我好奇这爷爷到了这个岁数还开车挣钱,便与他交谈了几句,这才了解到他孙子还在上学,孩子他爸进牢了,孩子他妈离开了家,所以他只好肩负起供孩子读书的责任。老爷爷絮絮叨叨地说着,他的孙子在市重点,成绩可好了,以后还有可能考上985大学。提起孙子时,爷爷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一股骄傲,配上他两鬓的白发,真叫人说不出滋味。
我敬佩这位老人,又为他儿子儿媳的不负责任感到气愤。
下车回家,我发现自己爷爷已经等在家里,手里还拿着两个烤红薯。我坐在爷爷跟前,他慈祥地:“我还记得你之前看见烤红薯的摊子就移不开眼,你吃烤红薯,口水流了一地,好笑人哦!”
烤红薯甜得腻人,突然间,发现我的头已经越过他的肩。爷爷脸上皱纹多了一圈又一圈,可每一个老人都甘愿白发满面,也要用爱将子孙推向那个他们也向往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