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故乡的粽香里
笑问何以行走在故乡的粽香里,我道:粽香因故乡而隽永,故乡因粽香而悠长……
记得小时候,外婆在端午节前好几个星期就掐好了日子,忙活包粽子了。
这时,晾衣绳上便多了几捆由鲜绿变为暗绿的芦苇叶。它们在风中一摆一摆,像盼望着谁来回家看看。外婆总是在这时把搁置在天井里的“撇缸”用丝瓜老去而剩下的茎脉,刷了又洗,洗了又刷。水在缸里滚动,反射出缸底桐油一般的沉稳深邃的光。
下面则洗糯米。放了水的浅缸里,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一双粗糙龟裂的手,从缸里捞出米来,甩甩手,粗糙的手像被涨开了,就像胀开的糯米,水漉漉的。
这时,她又忙活在锅边了。我喜爱吃肉粽,外公便赶早到镇上买鲜肉,回来用水焯,焯了汆,汆后肉没了血水便用白酱油腌……我还爱吃蜜枣的,您就用蜜饯里捡出来的大枣来去了核,一一戳过去,才放在一边。
下面才能包。解下粽叶,泡在水里,一片片又那样光鲜,握在手中,用勺舀米,夹肉,压紧实,盖上口,捏角,用各色的绳子一缚,打一个结。整个屋里都是米香外溢。我现在都记得,用红绳连起来一双一双的,是肉粽;用白绳扎起来,一个一个的是枣粽;单个的红绳是白米粽……
第一批在五月就包完了,让母亲带回家给我“尝尝淡咸”,我的味觉和语言总是一样“正好”。之后,六月又会忙活起来。从乡下到城里的路上,弥漫着叶的清香,米的甜香。一连几周的早餐都是粽子,都是一样的,但都是吃不腻的。到了端午节前几日,粽子和艾草菖蒲,携着泥土的芳香又飘在了高楼里,行走时总有一阵艾蒿的清风。
后来在高速公路上的服务区,我也吃过不少粽子,它们都有着角,有着肉,有的还有蛋黄,但我总感到缺了点什么。
缺了点什么?缺了点故乡的粽香吧!缺了点亲人的味道吧!
故乡啊,你的孩子不管身在何方,都行走在你的味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