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过,那缕愁云终于散去,明月,补全了天际最后的缺憾,补齐了遥不可及的银河。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丝微弱的光窜入了房间,心中升腾起一丝疑惑。
于是,借着月光起身,蹑手蹑脚地将脑袋凑到门口,朝客厅的方向看了一眼,一盏绿色的台灯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散发着微弱的光。灯下,外婆戴着老花镜,手握着针,缝合着一件衣服,仔细瞅瞅,似乎是想要补全臂膀上那条不应景的裂痕。
借着月光,我看清了那件衣服:一件衬衣,棕色条纹,蓝色格子,我不禁心头一沉,那正是我中午弄破的衣服。
骄阳似火,我喝净杯中最后一点映着暖阳的水,准备上学,外婆叫住我,拿来一件衬衣,让我换上,我瞟了一眼那衣服,棕色的条纹,真是既老旧又难看,但是,表面却一丝灰尘也没有,似乎刚刚洗过。我冷笑:“前年的衣服,怎么还拿出来穿。”说罢便急着走,外婆执意让我穿上,我无奈,但又实在讨厌这土个拉擦的颜色,我心中闪过一丝恨念,于是,穿到胳膊肘时,我用力一扯,衣服应声破开了一道口子。我得意地甩下那件衣服:“看,我说穿不了吧!”然后,留下外婆呆楞在原地,盯着破开的衣服。
我并不相信什么青春期,什么叛逆,然而,面对外婆的关爱,我一次又一次拒绝,那撕破衣服不过是沧海一粟,莫名地,我与外婆之间,似乎破开了一条银河,一缕愁云罩在心头,挥之不去。
灯下,外婆依旧在执着地补着那件衣服,用手中线和灯下光,将皎洁月和心头爱,一齐补了进去。外婆揉揉眼睛,似乎有了些许的困意,而后深深叹了口气,把毛衣换一个角度,接着补起,线,一点点补足了衣服上的空隙,月光的歌声洋溢在缝隙间,那是外婆的爱。
我没有哭,默默忍着,悄悄地,我下了楼,端上来一杯热水,走到外婆身边,把水放在桌上。水,升腾起丝丝热气,宛若一朵愁云,却很快被月光掩盖,水中,灯与月交融,银白色的光,溢满了水杯。
外婆依然在执着地补着,没有发现我的存在。我拍拍外婆胳膊。外婆回过神来,看着我,刚想大声吼叫,突然,似乎是想到家里人都睡了,转而小声地骂到:“这么晚了,还不睡,明天起不来不叫你。”我默默无言,把水推到外婆面前。
外婆低头看着,笑了,皱纹舒展开来,一如清风拂过,愁云褪去,明月,又补全了银河,补回了那一丝丝断弦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