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苏轼一首《水调歌头》,意蕴悠悠,成为千古绝唱,仿佛风起云飘,唤起我内心最深的记忆。
起风了,风吹来了记忆旖旎的香,香味很纯,很正,是桂花香,香飘十里,如同风把桂花吹得如丝带般飘在空中。“起风了!”姑爷意味深长地说,那年中秋,姑爷望着窗外清朗的风,拿出新鲜挑选的桂花,擀着面皮开始了难得的忙碌。我好奇地问:“姑爷,您在干什么呢?”“做桂花月饼。”姑爷的嘴角微微上扬,淡淡的地回答着,话里却带着难得的兴奋。面团在姑爷手中就如一只小白鸽,灵活多变,上下翻飞,充满了青年般该有的青春活力。不久,面团揉好了,姑爷开始调馅。一大团桂花经多重加工,被拌成了一盆馅,空气中氤氲着桂花独特的香,香味很纯,很正,是它该有的味道。姑爷熟练地把馅包在面团里,分成一小块一小块,再拿出几个木制月饼模具,棕红色的模具透露出岁月的痕迹,但颜色还很亮。一块块经月饼模具印刻后的月饼面世了,单看其精美的外形就透露着一股不俗的气质,像帝王指点江山时的豪迈,像英雄浴血奋战的无畏,像救世主主宰世界的磅礴……霸气侧漏,它们被小心翼翼地送进烤箱,在完成着一场蜕变。
等待的时候,我问姑爷这门手艺是谁教的,姑爷叹息了一声,诉说着他的故事。姑爷以前是名军人,浴血沙场,战功赫赫,他在战场救了一个老爷爷,老爷爷为了报恩,把这少见的桂花月饼制作技艺教给了姑爷,不久那老爷爷就去世了,而做桂花月饼便成了姑爷对他的思念。
“叮咚”一声,月饼出炉了,紧接着一股桂花香飘然涌出,宛若天仙下凡,让人豁然开朗。我迫不及待尝了一口,瞬间愣住了,那感觉如山间流水潺潺,如春雨润物细无声,如水落石出,如莺啼燕舞,我永远不能忘记那味道,美得如此彻底、如此利落。
又一年中秋到了,我和家人坐在阳台上赏月,桌子上是一盒桂花月饼,姑爷已经走了,走得那么突然,那么干脆。我尝了一口月饼,有桂花香,香而不粘牙,甜而不腻,只是没有了记忆中那熟悉的味道。
月到中秋偏皎洁,皎洁的月光中有个世界。桂花依旧很香,像风吹起桂花飘在空中,逐渐远去,也带着我的思念飘向远方,带给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月下桂花飘,飘起一段段回忆、一片片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