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大西北的日出时分,我躺在沙漠中做了个梦。
早起的人们试图爬上鸣沙山,青海,凌晨四点二十,为了看日出。
驼队载着睡意盘旋着上山。
我手脚并用却也上不去些许。沙子松软,踩三步滑两步。沙子堆的山,明明不高,却任我跌爬,无能为力。
月半弯,星星稀疏闪亮。远处灯火昏黄。
我小心翼翼地踩上沙子,不期然地又一次滑下。我躺在沙丘上,看着星星。大西北,连星星都是悲怆的。
好想看日出啊。我闭上眼,一轮红日跃上地平线的样子浮现脑海。灿烂热情的阳光照得沙漠温柔起来。驼队的影子倒映出一幅泼墨画。疲惫奔波,却不辞劳苦。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我不知过去了多久,只坚信漠北的落日定是无与伦比的。
“别做梦了,二十分钟必须到山顶!”父亲打碎了我的漠北梦,以军人的姿态下命令。
父亲拉住我的手。他在沙山上深深地,实实地刻下一个脚印,再让我踩上脚印,接着是哥哥、母亲,一步一个脚印。踩实过后,竟是好走多了。危险而迷人的边塞啊,我刚刚无数次跌落的可是千年前的战场?我踩过的沙子是否藏着未销折戟?一步一步向上爬的过程中,我又开始做梦。
深深的脚印,脚踏实地的一家人。父亲如是鼓励着疲倦的我。
山好像爬不到顶似的。每一步都是艰难的,机械麻木地迈腿。我也不知道下一秒还能不能继续站着。快要支撑不住了。
我的梦里,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别用脑子做梦!快到山顶了!
不知是谁在鼓励我。我仰头,山顶数步之遥。
好梦由来最易醒,一觉已是三生过。待我再睁开眼时,出现在梦中无数次的那一轮红日跃上心间。
春风不度玉门关。即使是春天,大西北依然是悲怆寂寥的代名词。谁人能想,这里也曾是无限风光的丝绸路?
张骞牵着驼群一路向西前进的模样似乎历历在目,历史的长河滔滔不绝,多少文人骚客于此留下传世名句。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泱泱华夏的复兴梦,须得脚踏实地,一路向西。
躺上山顶的那一刹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华夏大地的复兴梦,梦中长长的丝绸路。
几百年了,该重回那盛世了。
盛世之路,复兴之梦,脚踏实地,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