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淙淙,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嘈嘈切切。修长的手在弦上拨弄着,弦音一震,仿佛就回溯了时光,带我来到记忆深处……
古筝,小时是一次跟风引发的噩梦。挑琴的时候总是兴奋的,想象起身着汉服在琴前衣袂飘飘的模样,我想每一个女孩大概都会迷恋这种憧憬。几天后,兴奋劲儿消失殆尽。我蓦地意识到好像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练琴。“每天练一个小时,那可不是要了我的命吗?”我边嗫嚅道边瞥向身旁的妈妈。
此后,练琴非但没有成为一种乐趣,反而让我和妈妈产生了极大的矛盾,我们针锋相对,战况激烈。“窈窕,七点了,过来练琴,你指法和力度都还要纠正呢,听到没有?”我一声不吭,待在书房里,毫无一丝移动的意思。倏尔,妈妈冲到书房,劈头盖脸地说上一顿,然后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拖到了琴房。这是每天都要上演的一幕,为此,家里常鸡飞狗跳,兵荒马乱。我噙着泪,一边弹,一边心理暗喑生气,妈妈皱着眉,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两眼射出愤怒的光芒。
果不其然,最激烈的“战争”开始了,那次琴遭受了“飞来横祸”,我向妈妈哭吼着,她气极,五指抓弦,用力地把琴掀到了地上,我惊呆了,怔在那儿。“你不想学就不要学了!”妈妈放下狠话就离开了。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瞬间,仿佛全世界的玻璃都碎了,坠落在我心底,痛心不已。那一夜,弦断了三根,我抱着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抵人就是这样,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我渐渐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不排斥古筝的,只是排斥那种任务一般的为了考级而做的重复练习。后来,我一个人跑到琴行,买了弦,然后默默地换下。
往后的漫漫日子,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想法,我把每一次练习都当作表演,渐渐地找到了乐趣。
夏夜里,温柔的琴声倾泻而出,我吃完晚饭,仔细地擦好手,便迫不及待地拿起新学的谱子,戴上指套,“这个颤音不对,……”我咕哝着,手却没停下,一遍,两遍,三遍……,琴弦在手上压出一条红印,带来微微的刺痛感,“诶,这下好多了!”我激动的再顾不上手指,只觉又一桩细节练好了,心里只剩喜悦与满足。
有人说:“热爱可抵漫长岁月”,可不就是这样吗?我用了两年的时间,“牺牲”了三根琴弦,明白了古筝于我的意义。拨拉提滑,指尖在弦上舞过,细碎的音符汇成素雅的乐章,琴音里有种喜悦,有两分闲适,有三分恣意,然后不断汇聚叠加,终于奏出华美乐章,响彻天穹,每个音符都在闪闪发光,仿佛在告诉我:“做事贵在坚持,坚持方能成功,成功才有欢乐!”是啊,现在想想,这样努力的感觉也挺好,当时真不应该那么固执,我对妈妈回眸一笑。
琴声流淌,这样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