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飘渺渺,雨丝与我的额头不期而遇。抬头,只见天空的低云盘旋。
“下雨了”,我轻声嘀咕,恰逢雨丝落地,溅出几点淘气的晶莹。一声轻响,似在应答。
急忙折返回家,打开家门,是早已备好雨伞的妈妈。伴着门吱呀轻响,妈妈的叮咛声也如期而至。“你看看,你又不记得带伞,跟你讲过多少遍……”。我笑着接过伞,塞在书包一侧。
“慢点走,别摔了”。从我匆忙关上的门后,从小小的门缝里,挤出一句温馨的嘱咐。
跑下楼,沙沙细雨已变成淅沥小雨。雨点落地,奏一曲亘古传来的轻响,弹一首“窃窃与私语”的拨弦。或许数百年前,也有人立于此处,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学者名士,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偶尔听见雨声,遥望天际,轻笑一声:“下雨了”。
撑起伞,清脆的叩响,似是雨曲中的鼓点。跑出楼外,鞋底不时叩响水洼,“哒哒哒哒”的声响是突出的重音。
跑到街道一旁,似乎有感于人们的热闹,雨的情绪也越发高涨起来,“啪”的声音,是雨忘情的重击。
城中被雨淹没了,半空中尽是白茫茫的一片。连对面的楼房都朦胧在雨里,却像隐于雾中。马路上汽车或尖锐或沉低的鸣笛声好似渐渐息了,车灯也似都明亮了,像一个个模糊的小太阳。赶路的人、散步的人、聊天的人,声音都息了,归于渺茫无极的空中。偶尔一滴雨落在另一滴雨上,唤出沉闷而又悠远的余音。聊天的人不再谈话——天都已经把要说的都说完了,人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听阈似乎是含混了些,可越是此刻,越是觉得视野明晰了起来。
赶到校门口,只见各色雨伞,汇成一道虹流,怀着蓬勃的热情,正在向前跃动。
还有呢!仿佛只要这时,香樟树的存在就会变得如此不可替代。或者说,仿佛只有这时,香樟树才存在。雨滴顺着香樟的叶片滚落,向上望去,香樟叶的颜色已变得明丽可爱。“哒”是雨对叶的吻,叶便羞弯了腰,送雨走向归程,正如珍珠落翡翠,在天光下熠熠生辉。
教学楼门口,清脆的收伞声盈满了每一个角落,“哗哗”是甩伞时伞对雨的不舍。伞,因雨而有意义。
进入教室,坐好座位,开始早读。校园里开始响彻书声阵阵。雨似乎也不忍打扰校园的气氛,从主奏变成了轻轻的伴奏,润物无声。
这就是城中的雨的旋律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