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不害怕,只是想方设法不去想它。”粉刷匠的话语直击我的内心,总会让我想起那个夏天的情形。
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恐怕不会相信有人将从七八十米高空下降当作家常便饭。我是先看到绳子,接着才看到他从楼上降下来,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的时候,我心莫名地揪紧了。竟然会有人做这么危险的工作!粉刷匠和危险的距离只靠一根简陋的保险绳维持着。
一阵微风紧紧贴着高楼的外墙拂过。他脚下的木板开始左右摇晃,整个人如一根飘飞的彩带一样,看起来随时都有被风吹落地面的危险,我的心绪被这阵微风搅得不得安宁。我紧紧地盯着他,他的神色依旧平静,眼中似乎只剩下了他面前的墙,犹如高僧一般,将一切置身事外。即使是后来,我总会想起他那件破烂的蓝色外套,好像有着某种奇特的魔力,能保证他在高空的安全。
终于在历经千辛万苦,他最终完成了他那在旁人看来心惊胆战的工程。仔细端详他完成的作品——一栋红漆白墙的大楼——在太阳得照射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红色的漆与白色的漆好似是电脑还原出来的,层层分明、一丝不苟。而他的创造者却破烂不堪,原本就不怎么干净的蓝色外套似乎在大楼的映衬下变得更加违和。但不论怎么看我都觉得他的背后,似乎有光环将他映衬的格外伟大。因为我不认为还有谁能在高空中泰然自若,犹如入无人之境。我总会想起他那拎起工具远行的背影,穿过小区的花园,仿佛刚才的经历稀松平常。
是何种原因让他那小小的身体爆发出如此巨大的能量?这个问题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直到有一次,有人推荐了我一部讲述粉刷匠生活的纪录片,片中的匠人精神深深地打动了我——混杂着无奈与崇高的工作精神。一个不起眼的角色——似乎正是我所见到那位师傅——揭示了,他们泰然自若的原因:“没有办法不害怕,只是想方设法不去想它。”这句话彻底地颠覆了我脑海里原有的英雄式的想法。曾经我是多么天真,他们心理素质与常人不同。回想起那天的粉刷匠,我这才真正的明白,他的背影饱含着了莫大的无奈与辛酸。
或许那一切都是生活带来的巨大压力;或许是生活逼迫他们放下心中的胆怯;又或许是注定不平凡的命运……
至此,我总会想起生活中的一幕幕,感慨万千:生活里究竟有多少从业者像他们一样砥砺着风雨,亦步亦趋地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