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秋天了,想到鹿老师已离开人世两年,便不免怅然。
刚入初中,英语课,一位穿着雅致套装的老太太走了进来,这便是鹿老师。她简单地自我介绍后就开始上课。那时我对英语没什么兴趣,又很叛逆,总是爱听不听。
过了一个月,她让课代表来叫我了。到了办公室,她正改着作业。见我来了,便把一旁的月考试卷递给我。“我上课,你听得懂么?”我不知如何回答,便沉默着。她示意我看看卷子。我看到了极低的分数,接着又吃了一惊,每道错题旁标满了语法和词组。她又递给我一本课本,一本《英语是这样炼成的》,并要求我照她的课本做好笔记再把另一本书看完。我的心仿佛一个气球,被惊讶和感激吹得飘了起来,便认真地完成了。
又过了大概一星期,她又叫我去了,很担忧地问我:“你在班上的交际怎么样?”我意识到是我写的那篇内容消极的英语作文《如何交朋友》。我又不知如何解释了,保持沉默。她于是先夸我最近学习进步很多,有学英语的天分,接着就若有所思地样子沉默了一会,让我先回教室。
第二天,鹿老师提出在文化节上我们班演喜剧《威尼斯商人》,安排了每个角色的人选,让我演鲍西娅。发了一大沓台词,让我们在接下来几周好好排练。于是,我和“夏洛克”,“安东尼奥”们一起在周末排练,一起吃烧烤。关系逐渐融洽,成了铁哥们。文化节时我们穿着华丽的服装,操着流利的英语,大放异彩。颁奖时领回了一面鲜红的锦旗,挂在教室里,旗上缀着鲜黄的穗子轻轻地飘动着。
我为此特别感谢鹿老师,特意买了三支玫瑰,亲手做了一张卡片,称她为我的“谭普尔小姐”。鹿老师收到后很开心,得意地把玫瑰夹在衣襟上,对我说:“玫瑰配美人,对不对?”,我用力点点头,其实那时她已是耳顺之年,但还是真心觉得她很美。
鹿老师七年级上的最后一节课很特别。她先讲了《蒹葭》这首诗,它的背景是深秋,萧瑟惆怅。又讲了刘禹锡的“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她说生活中时刻要保持好的心态,时刻拥有少年般的开朗。她又念了济慈的《给秋天》,这里的秋天雾气洋溢,里实圆熟的。她介绍了济慈,推荐了他的浪漫派诗歌。并祝愿我们永远乐观浪漫。这节课深深地影响了我,每当我遇到不如意我总会像鹿老师那样保持好心态。
第二年秋天鹿老师就过世了,她的悼念会在学校大厅举行时,我才得知。我于是想起林徽因悼念徐志摩的那首《秋天,这秋天》,泪便不禁落下,往者不可留,逝者不可追,我又想起鹿老师的谆谆教导,便把泪水抹去。
我相信史铁生说的:“地上死一个人,天上就多一颗星。”那么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便是鹿老师,她将永远在我人生的征途上温暖地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