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晃晃,斜倚香樟枝头,校园内,走廊上的灯许是舍不得亮,行走总靠教室门前倾下的光。
总有一张桌子,轻靠在门边。
那是化学老师的“小摊”,不卖零食饮料,而是知识。
“薛老师在外面摆摊了!”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便有一堆人涌上去,按照老师的要求在桌子上的白纸上写上序号与名字排队,等待着老师来答疑。“诶诶,帮我写一个!”“哇,你别挤我啊。”人潮拥来又退去,留下了20个字体不同的名字。
小皮鞋踏着月光而来,手中握着一个红棕色的金属保温杯,拉开椅子,轻推眼镜,从抽屉拿出一盏可以别在桌边的小台灯,将同学的试卷、作业本或讲义上的疑问解答。
这样小小的一盏灯,在昏暗的走廊上,恍若夜空中的明月。
一个学生进去,又有学生出来,月色织作纱,绕在薛老师被拉长的身影上;灯光抽作线,描出老师伏案讲题的轮廓。薛老师的头偶尔抬起,观察学生的表情,看看是否听懂。遇到一点就通的学生,她会点头给予赞美;遇到反复听不懂的学生,她也不气馁,长吁一口气后,将不知何时生出的银丝别于耳后,圆珠笔在手上按出嗒嗒脆响,低眉沉思,皱眉几许,忽而展颜,在常备的草稿纸上写上化学方程式或画上实验仪器,若是学生在一番讲解后终于听懂,她便会开心得如同少女一般,似星河落入眼眸,拍手笑道:“那可真是太好啦!”
小摊每日只接待20位客人,只开到九点,薛老师便关掉小台灯,收拾好桌椅,披着夜幕回家。
她本不用这样做。
学校批准刚生完二胎的薛老师除上课期间可不来学校,也没有晚自习值守安排——她的大女儿才8岁,小女儿才5个月大,都是急需母亲陪伴的时候。
遥忆老师有一次换课,班主任解释道,薛老师在照顾生病的小女儿的同时仍不忘工作,为了我们,近几日,一边陪在小女儿身边哄睡,一边出过关测验卷至凌晨,身体超负荷工作,体力不支,病倒了。通过损耗身体的方式,只愿让相识不足三个月的我们走上繁花盛开的未来,哪怕在病床上,也发信息给班主任督促我们认真完成并订正过关测验卷。
仍记中考前的那一晚,薛老师将台灯取下放进包里,站在门口对我们全班笑着说:“今天是最后一次收摊啦!希望各位同学中考加油,考入自己理想的学校!”
霎时,感动与不舍涌上鼻尖,嘴角挂满笑意,泪水盈满双眼。
师恩难忘,灯明如月,有无数个如同薛老师一样的老师,牺牲自己陪伴家人与休息的时间,为同学们答疑解惑。她们是灯火,燃烧生命,不计得失;她们是月光,照亮学生前行之路;她们是最美劳动者,用双手将祖国的未来建造得灿烂盛大。
师如明灯,聚光成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