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绵长与尖锐刺耳的笛声此起彼伏。我拉着妈妈的手,心脏止不住地狂跳。穿过如小蛇般蜿蜒的木道,我们走进十级笛子候考室。
候考室的考级生,或神色严峻,或陶醉投入;或神色紧张、四处张望,如我一样,此刻却被紧张干扰得无心练习。我无奈地冲着身后的玻璃长呵一口气,看到自己紧张通红的面孔一点一点地消失在一片迷蒙的白雾中。蓦然,一股勇气涌上心头,我努力拾起笛子,闭上眼练习。
时间一点一滴在空气中流逝,就像这个考级的节奏,轻巧而决绝。“考生10号!到你了!”一声尖细的女声穿透耳膜而来,我深吸一口气走进考级的房间。两道黑眉,一对鹰眼细长而严厉,一股与生俱来的冷傲而不近人情的气息扑面而来。我不禁打了个寒噤,感到自己的指尖在被这冷漠一点一丝侵蚀……不!我不想放弃!我甩了甩手,淡定地抓起放在身后椅子上的竹笛。“请吧!”考官不屑地看了我一眼,目光又落回手机上,仿佛我如前几个考生,会演奏得糟糕无比。
“考官好,我是10号考生,考级歌曲《秦川抒怀》。”话音一落,我开始了第一段的演奏。我将腹部的气息全部注入笛孔内,指尖随着脑中反复听了数遍的乐曲音符弹跳,时重时轻,口风时而放松,时而紧起。
不知不觉中,已经进入演奏最困难的部分,考官“不经意”地抬起头,与我的目光相冲。我蹙起眉头,指尖和嘴唇不知为何一直发颤,不听使唤。头顶的空调倏尔打出一阵冷风,冻得我手臂发僵,脑内的“乐谱”在这“寒风暴雪”中渐渐空白……也是在此刻,乐谱进入最“凄凉”的片段,手指要不停地敲打笛孔,发出颤抖的声音,这是我往日最头疼的片段。谁能料到,这正好因手指颤抖而发出了极佳的声音!“”真是天助我也!”我一阵窃喜,已模糊成残影的乐谱逐渐又浮现出来。
在最后一小节渐弱的颤音中,一曲终了,我的喉咙又干又痛。考官嘴角漾开一抹欣慰而认可的笑容,对我点了点头。刹那间,我激动不已。
与竹笛相伴三年的青春时光,于我来说是充实而美好的。我可以坦然地对自己说,这段青春我出彩了,因为竹笛,也因为我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