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英雄主义是在看清生活本质后依然热爱生活。”
——罗曼罗兰。
我看树叶萧萧而下,蝉鸣在夏日的波浪里起起伏伏,陡生烦闷。现实的巨浪向我涌来,我无处可逃。
人的一生在理想中狂欢,在现实中沉沦。终极一生,我们都在追求,追求内心的快乐,追求一切可以愉悦自我的事物。会乏味吗?这似乎从来不是一个好下定论的命题。
我时常觉得迷茫。十四五岁这样的年纪,生活只有成绩、未来。家庭学校补习班三点一线的生活日日往复。我们自小被教育读书是最好的出路,父母把跨入高等学府作为祝福送给我们。而我们倒也全盘接受,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在最好的年华里,我们学习语文数学英语科学,却从来没有人教我们追求快乐、学会快乐是一种能力。
一瞬的快乐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而保持快乐,却好似唐僧师徒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到达西天一样艰难而遥不可及。辛弃疾说,“少年不知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但没有人知道,这个年纪的我们是真的——愁。
如果说悲伤是一条逆流的河,那么快乐就是我们用尽全力奋力划桨也到达不了的彼岸;如果说生命是一场与自我的角逐,那么快乐就是中场休息时短暂而彻底的释放;如果说未来是一条被雾迷住的山路,那么快乐就是眼前的黑白默片,印下在山中迷路的我们的惆怅和成长。
儿时我总觉得快乐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放学途中买上一根冰棒,带着疲惫回家闻到厨房的菜香和锅碗瓢盆之间的人间烟火,餐桌上出现的最喜欢的小炒,何尝不让人心旌荡漾。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我们好像逐渐失去了保持快乐的能力。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快时代,我们对快乐的标准和要求不断提升,欲望像一个无底洞,吞噬了我们平凡人的大多数生活。
正如《人间失格》中的叶藏自小便有区别于人的敏锐观察力。他看透这世间太多的浮沉,看清了太多的真与假,他失意于这人间却又不得不依附于它。纵使他有太多的不满,但他仍会会在相机前绽出最大的微笑。
这是给自己,也是给别人。
但他快乐吗?我觉得并不。
在生命伊始的纯真年代,快乐写在了脸上,漩在脸上的一个小小的酒窝,弯弯的眉眼,皆是如此。长大后,写在脸上的快乐成了自我防御的工具,我们最终都长成了曾经最厌恶的假惺惺的所谓大人。所谓成长带给我们的只有披上一层善良可人的虚假面皮,庸庸碌碌一辈子。就好像我所认识的我并非真实的我,她仅仅只是正面名为世界的镜子中反射过来的虚幻的影子。也许我穷尽一生也不会了解真正的自我。
我有时觉得快乐太难,我们一直活在支离破碎的梦境中,拼尽全力去追求这世界给予我们的期望。攀越一座座高峰,一次次跌下谷底又绝地重生。我们不断的接受,接受这世界赋予我们的责任,一步步走向现实的泥潭。待到幡然醒悟,名为世俗和功利的泥潭早已将我们吞噬。
在这样灿烂的年华里,我们日日担心成绩,夜夜愤慨于这现实。终是泪水压弯了脊柱,终是屈服于这凡尘中的种种。
我不禁想起余华《活着》的福贵——这是一块千锤百炼之后的铁。人生中种种曲折狗血的让人同情,但他似乎从未放弃过快乐,他好似参透了保持快乐的真谛。纵使家破人亡,困难接踵而至,但却仍在现实中杀出了一条活下去的血路。快乐给富贵希望,让富贵善待这世间万物以及他自己的种种遭遇。快乐是一种精神食粮,学会快乐原来是一种能力。
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我本乐于做一个乐之者,可当学习被限定在成绩的条框中,我不禁沉默。算,我倒愿沉浸于周公的梦里,快快乐乐的做个十四岁的小学渣。这车水马龙的人间,这普普众生,也不过尔尔。
云卷云舒,人走茶凉,多少的快乐被现实折断了腰;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多少的快乐在我们未散的人生宴席中续写。
年少是一本未开卷的书,续写着我们成长路上的磕磕碰碰;年少轻狂,多少的倦怠和不屑,因为我们逐日的成长而被隐藏。一如曾经简单美好的快乐。
如果说生命是一场漫长的观影,那么快乐就是昏黑的电影院里最亮眼的光;如果说直治自杀是一切自我救赎,那么叶藏的插科打混就是他在众人中保护自我的利器;如果说人生荆棘遍布,那么披荆斩棘,在成长路上战无不胜,便是我们悠长生命历程中最大的胜利。
“快乐不需要等到明天,下一秒都觉得遥远。”
摒弃杂念和欲望,明天开始,做个快乐的傻小孩。
恼人的蝉停住了它撕心裂肺的喊叫,一时间四周只有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