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三小时的路程,有大半是浮在耀眼的雪光之上的。俯瞰摩肩接踵,回龙转脉的雪山,令人心情舒畅的吉林风光,抚平了所有不安。
落地之时还是晨光熹微,天刚放起一点白,无边无际的白色中只有几株老梅斗雪开着,毫不以深冬为意。本想靠窗闭眼小憩一下,却被周遭人惊呼声吸引。抬起头,短短几十秒间,窗外的景色已经“焕然一新”,整个世界毫无遮掩的展现在眼前。道路两旁萧条的树木被吞入白茫茫的雾气中。随后,雾气便攀附在曲折的树枝上,树上挂满了洁白而晶莹的霜花。
是雾凇!大家新奇的议论着。
司机师傅却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这东西,吉林天冷时就会有的,想不错过欣赏雾凇的最佳时间,就得趁天还没有亮时就起来,太阳再大一些,它就消失咯!”
车缓缓停了。
大家都悄悄地下了车,生怕声音太大,惊醒了太阳,赶走了雾凇。细看,发现白霜先爬上黑黢黢的树枝,紧接着一小部分凝结在一起。一点一点向上延伸,仿佛想伸直自己的背脊,一根根小突起的如刺猬身上的刺一般。整根树枝都被扎入了白刺,被大自然填上了皑白的头发和胡须。
时间在最后一根冰刺凝结的那一刹那冻住,没有过多华丽的装饰,没有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一切都宁静而安详。
忽的,远处送来一阵寒风,我不禁打了个哆嗦。再抬眼时,发觉漫天都已是丝丝冰絮,被风吹的神摇摇而意惚惚,随风漾去远方。树上除了一星半点的白之外,都被迫脱下了白色的貂衣,露出黝黑的树干。
我忍不住谴责这风来得冒失。待到冰絮都尘埃落定,再次融入脚底的雪后,一切都归回最初。雾凇来时,孑然一身,它离开时,亦不曾有一样东西记载了他的踪迹。
我揉了揉被风吹翳了的眼睛,却又感到几分庆幸,偶然捕捉到的惊喜,让我这一路都带着一副好心情。
“无可奈何花落去”,这次,是词不达意的欢喜,也是最满意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