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姥姥门前种着一棵柿子树,我与甜柿相伴。
秋季农忙过后,父母都去了外地,把我寄养在姥姥家。日子过得百无聊赖,姥姥念叨的是家长里短,鸡喂没喂呀,草除没除呀……而我惦记的是电影上没上映呀,游戏更没更新呀……
就像两条平行线,毫无交集,毫无话题。
姥姥对于我们的现状很无奈,妄想去改变。她总是用浑浊的眼看着我欲言又止,不时扯些话题,对于她的搭讪,我不以为然。
正是秋季,万物萧索,入目的是枯涩干燥的老树皮,枝丫上挂着颤抖着的枯叶。然而一树好柿子喷火蒸霞映红了人面,灼灼的亮橙色比夕霞更绚烂,比朝阳更震撼,肥硕硕的果实如灯笼般挂在柿子树粗壮的枝丫上……
不需人夸颜色好,独留柿香漫庭院。
我感觉沉寂多天的心猛地活了过来,姥姥在树下眯着眼睛、咧着嘴笑着,不知是因为笑容出现的笑纹还是岁月留下的皱纹爬满了她的脸庞。姥姥颤巍巍地摘下一个柿子递给我。我向来不喜欢柿子黏糊糊的汁液,但对着姥姥殷切的眼神,我硬着头皮接过柿子小心地吃起来。入口清甜,不曾想我不喜欢的柿子会带给我这样甜美的体验。姥姥笑逐颜开,我也羞赧地笑了,甜甜的。图片冬日的阳光划破了阴霾。
我提着竹筐,姥姥踮着脚尖伸着身子摘柿子,我们哈哈大笑,一同惊叹。姥姥把柿子做成柿饼方便储存,我成了姥姥的小跟班,整日沉浸在柿子的甜蜜中。
两条平行线就此交汇聚集,汇成丝,汇成缕。
后来妈妈回来,我便离开了那里。
再后来,姥姥去了天堂,那棵柿子树只剩下带着年轮的树桩。我的心惆怅起来,往日做柿饼的日子还历历在目,让人忍不住叹息——白驹过隙,岁月不饶人。那段岁月,弥漫柿香,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