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一人迎着朝阳的金晖,安然地轻抚着古筝,一阵乐音不小心溜进了耳朵,那是琴音?还是青春的宫商角徴?
青春之惘
收紧琴弦,左手轻抚琴弦,右手上的玳瑁指甲刮着脂弦,摇指回滑,一抹一挑,左右手再接着八度双托。又是一曲优美的《秦桑》。幻变的琴音一次次重重叩击着聆听者的耳朵。要论这一曲的专业度,我的《秦桑》无懈可击。可是,古筝老师静静地听了一下我的作品,清癯的脸上流露出不满的神情:“不行,只知道急于炫技巧,却没有感情,音乐这件事不能急躁!”我已尝试多次,我也想要慢慢的来,但我就是急于想要让人知道我的技艺。青春的浮躁缠绕在失控的手上,我也不知该如何改善?
青春之悟
我又端坐在古筝前,低落与失望萦绕在我的指尖,我并不对这次练习抱有任何期望。蓦地,老师走来,靠在琴上,轻轻说道:“今天先不慌练习,你先把它听懂了再说。”随后我漫不经心地接住了递过来的耳机,并不情愿地戴上。音乐开始,是那首我最熟悉的,前奏如微飔携雨般开始了,舒缓有力却并没有太多技巧的前奏紧紧地抓住了我急躁跳动的心,一刻不松——那是周延甲先生正演奏着的《秦桑》。他是《秦桑》的创作者。听着听着,只见眼前:本应是燕草如翠的希望之时,却是一片被落日点染成酡红的原野,几点人影伫立于微微挺起的土丘,赤血的苍空遮盖着远行人流浪的孤寂背影,也遮盖着远眺人欲望穿天涯的思念,一阵绯红的风,吹走了愿寄愁思的燕雀。人影是思念的浅绛,青云涂上惆怅的赤色,落日抹上泣血的棠红,终究是彳亍的人依旧在时空远端彳亍,看着一片酒红的落叶淬染了整片时空。这大概就是静穆的美。
静穆的琴音,让青春换了一个色彩。“汝果欲学诗,功夫在诗外”,我也尝试安静下来,在苏轼的“十年生死两茫茫”中品味穿越琴音的思念;也在龙应台的《关山难越》中咀嚼游子的乡愁。我不再是有口无心,不再匆匆略过,我会去细细品味细腻的情愫,安静下来聆听每一个字符。我似乎找到了另一个模样的青春。
青春之美
“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我青春的浮躁之火被琴音扑灭。端坐琴前,心情如月辉抛洒在活水清泉之上般平静。微风拂煦,旭日临光,每一秒都留存着不一样的青春。我眉头微蹙,曲中的平和与思念引领着我在乐曲中疾走,大撮,小撮,摇指,双托。微微的酸胀感从我的手臂传来,却并不能影响我的发挥。那无疑是一曲幽怨缠绵,凄婉悱恻的芙蓉泣露之音,余音袅袅,一如风微微带走的片片桃花洒落在溪水畔,又如玉白翅翼掠过蔷薇的飞鸟,在不见的云端翱翔,空留一段花香。
也许青春也应当有静穆的一抹琴音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