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喧界,没有繁华,没有个人来人往,也没有年水马龙。有的是山川秀丽,水养人心。
一一题记
这里,是我的家乡。
人说叹沧海桑田繁华不尽,远方游子仍心系家乡。奈何城市里应有尽有着人心向往之物。却不是游子的钟意之地。如今回乡,也没有入城,只是归了山野中简陋的鱼米之乡。家中不是什么宫殿皇室,却住着心里的那片童年,留着牵肠挂肚的老人,存着那片隔岸的烟火。
外婆虽然面目里有风霜,但仍泛着几许当年碧玉年华的秀气。终日操劳而爬上眼角的沧桑掩埋了这个老人的美貌。已经泛黄的旧照上,那个绝美的女子,最终也看尽红尘沉淀成了眼前这个简洁,和蔼的老人。虽然终年多病却仍执意为后代默默地献出自己的慈悲。
这个可歌可颂的老人,又像十年前一样,牵着我的手,一起走向了山野中的路。沿路稀疏着几户人家,路旁就是一层层的田野。有些人家的田里还种着大白菜,香菜云云。向左手边跳望,层层叠叠的云田是收割后留下的水稻梗。它们枯黄着诉说着丰收后的萧瑟。
眼却仍青翠着。梗下见绿意的野草,不那么惹眼却仍青翠着。虽是冬季,但气温也好似临近,便争先悬后地在往地面上冒。不得不承认,这乡野中的生机无分四季了。
在远些,就是些丘陵了。
小丘上也不见人家,远远望去不禁联想到其中住着的飞禽走兽。山外是山,只是前山高些就不见后山了。谁又能断言,那绿意之间不曾住着豪情壮志的隐土呢?远丘嵌差灰空,朦胧之中泛着几分淡淡的蓝。
愕然,几只麻雀横越过灰天,叽喳着不见了踪影,倾诉着自由的日子里的快乐与烦恼。小鸟飞过,又重归于寂静,恰若水平如镜的湖面,显得自由而安详。丘上丛生着各样的树,远远望去倒映在眼幕里的是一片墨绿,其间缀着一片片云雾,犹若名家笔下流泻而出的水墨画。墨色透着绿,绿中夹着枝,时不时有几棵枝繁的树,只剩下枝儿向苍天祷告,却仍可见昔日的繁盛。
观赏之间,几声蝉鸣萦绕山野,闻声而寻的刹那不禁走进了诗人的胸膛。恍惚几眼仿佛寻见了虞世南笔下的“垂綏饮清露,流响出疏桐”。
田间也立着电线杆,拉着电线,显得有几分凝重。风里都添上了几抹城市的味道,却有的向前有的向后,微微的倾斜着,添加了几分顽皮与可爱。我不向往繁华,却追随自由。
外婆的手十分粗糙,但也十分温暖。像小时候一样牵着我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出了童年,走进了青春,走向了西边的那朵红祥云。
这条大路上很宁静,偶尔只有一两辆汽车扬起地面的尘埃,汽车疾驰而过又留下属于乡野的宁静。一路上可见一两家半路时人烟,时不时鸣几声家鸡的号角,奏几声目由的戏腔。远远传来一两声欢声笑语,或是归鸟的扑翅凌凌。就是小聊几句也有空谷传声的回音。
“走呗,我们走回去呗。”外婆缓缓时吐着带乡音的字,走进了我寂静的心田。我丝毫没有犹豫的同意了,面对这慈祥的老人提出的建议,又有什么理由可以容忍我犹豫呢?于是外婆与我又一步一步的向家走去。
又是同样的风景,同样的稻田,同样的大路,虽然换了个角度,却还是同样的心境。
路旁的杂草也繁华落尽,在寒风里自在的一摆一晃。可知当尘埃落定,是否有人执笔为它绘丹青?咦?那是?似是狗尾草?细看主杆上分着些开着密密麻麻“小花”的枝儿,但却没有花的妩媚,只是自由的,静静地为着寂寥的冬草添上了点睛之笔,但也不张扬,它只是静静的,很安详。
“外婆,你看,那是什么?”我不禁问道。
“哪儿啊?哦,那个啊,我不知道那个用普通话怎么说,用家乡话来说就是‘芭毛’”。外婆眼神不太好,看清了便用乡音回答道。
“嗯,不过折它要用刀来割啊,用手折的话要小心割到手哦。”外婆小声地提醒着。
芭毛在风中摇曳,轻轻地诉说它这一生的见闻,用自己的慈悲呵护着新生的生命,同时也孤独着,和蔼着。
走着,便回到了家门口。
“快来,回家咯。“老婆推开了门,耐心地呼唤道。
“哦!来了。”答着,我三步并两步地跟上去。
牵住外婆温热的手,半入家门,我转身,在天织上一层黑纱之前,最后望了一眼门前的山,门前的树,门前的芭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