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一个十分严肃的女人,不苟言笑,但不得不说,她是一名合格的老师,同是也是一位严肃的母亲,因而笑容似乎分外珍贵。
母亲人生原有二大爱好:一是午睡,二是读书。最近新添一项,则称烹饪,因此家中新添烤箱一台,模具一板,打蛋机一个,整天忙里忙外就是为了搬那欲与天公试比高的器材。一切准备就绪后,母亲一大早便迫不及待地起床,挽起袖子,似乎是要大干一场,白色的面粉一粒粒散开,在空中悠悠落下,如纷飞的柳絮,落在家中的每一处,桌子上、地板上、及碗中少许。母亲就着那一小半面粉,加了些许水,搅和搅和后,便用力用手揉起来。散成一堆的物体渐成一团白面。母亲的发丝贴在脸上,眼睛专注看着那一团渐渐发酵的面团,嘴巴紧紧抿着,似乎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做面包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而对新手来说更是,需拿捏好每一分火候,也是十分不易的。
细细的指针走到了12点,二根指针重叠在一起,在表盘上留下一条整齐的阴影。母亲还在执着于那个未成形的面包,黄油的微腻味,细砂糖的甜味,牛奶的香味,在时间的发酵中一点点在空中漫延,似乎离面包放入烤箱的时间更近一分,她嘴角的笑意就扩大一分。面团被整齐地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码在烤盘中,淡黄色的面团上裹着一层细腻的油腻,还有新鲜的面粉与奶香味。母亲十分期待地直起身,小心翼翼地端起烤盘,然后放进烤箱,望着时钟开始掐表细算。此时已经1:30了,算着时间,也似乎是有些无聊,充满睡意地打了个呵欠,又揉揉眼睛,继续等待。烤箱“叮”地一声响了,母亲直起身,快步走过去,然后戴上手套,将烤盘抽出烤箱,微焦的香气一股股挑拨着你的嗅觉。母亲赶紧唤我过去一品她的大作。面包表面被烤得金黄,冒着一丝丝诱人的白气,底部似乎烤得有些过,中心有些焦黑。底部是金黄的褐色。小心地掰开有些烫手的面包,里面白色的丝根根相嵌。“尝尝看”母亲期待地说,嘴角向上翘成一个美丽的弧角。轻轻吹一口,香气在口唇间弥漫开来,一股淡淡的甜味以及与我平常购买的面包不同的味道。
“好吃吗?母亲看似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点了点头,应了一句。我记得曾经问过母亲,那样的一股味道是什么?母亲思考了片刻,回答说是黄油的味道,但我不是十分认同。烹饪得是否好吃取决于烹饪者做菜时的心意。不同人做出口味必然不同,而因为你是我的母亲。你的笑与期待就是最好的解答。作为一名厨师的最大成就就是希望吃的人快乐,能被女儿赞同是她的最大幸福吧!
回过头,望着专注清洗盘子的母亲,嘴角总挂着一丝灿烂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