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同样身为女孩子才会有的噩耗与共鸣,是在被父母逼迫无奈,在太阳下哭红肿眼的舞馆前,彼时的我扭捏惺忪的眼,胶着在尚不熟悉唤作老师的脸。
学舞蹈的经历与此时的我相隔太遥远的距离,如今只拥有着星星散散,模糊无痕的记忆,恍惚中的女老师是束着高高的马尾,终日穿着黑色修身的舞蹈服,见到我们挂着最阳光的笑脸,如果有人没有来的话,她会殷切地打着电话,也是挂着笑容的,尽管电话那头看不真切。除此之外,她姓李?姓张?我却真的是忘记了。
一直镶嵌在幼时脑海里的是初见的场景。偌大的舞蹈室,她站在镜子前与我们七八岁孩童微笑,“《圣经》里面说过,施比受有福,我很幸福……”
在我们为迎接六一的节目反复排练,汗水浸湿了每个人的戏服,在休息时,她一边还在编排每个人的站姿舞步,一边螓首蛾眉间溢出了笑靥如花,说,她很幸福。
那些日子,心里怀揣着不安,我只是舞台上的一名配角,灯光也捕捉不到我的一丝影子,像是我这般跑龙套的人不少,或多或少的都会有些失落,一段时间竟演变成了主角在台上卖力,而我们却敷衍地草草了事的局面。
出人意料,她并没有责怪任何人,依旧是笑,眉眼盈盈,“我很幸福,有你们这群小学生……”
她从第一排左边的孩子开始,一个个的拥抱,一次次的笑容,将所有怨怼、隔阂、间隙消融。
演出当天,她再三查看我们的发饰妆容,眉头紧蹙成川,又急匆匆地检查每个人的戏服是否合身,做完这些细微如尘的工作后,她长舒了一口气,冲着众人又是一抹微笑,带着隐约的自豪。
等着最后一个舞步华丽地落下,时间仿佛都定格在台下座无虚席的哗然掌声,台上的我们洋溢着喜悦,不知是不是只有我,在幕布缓慢地拉下前,看到了站在黑暗角落里的她,嘴角噙着一丝无可比拟的弧度。
她自始至终都是幸福的,因为她无时无刻都在笑着。
应该是在学舞的第三四个年头,我耍起了小性子,嘴上说着就是不要再练舞受罪,因着爸妈的宠溺,于是给她发了一个短信,不久后就有了回复。
“我教过她我挺幸福。”
我看着这条短信很久,不知为何蓦然想起了很多画面,有的似瞬息一闪而过,但萦绕不去的是初见时她说过的施比受有福。
花园学校九年级六班 傅诗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