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就是浪费时间慢慢吃饭,浪费时间慢慢喝茶,浪费时间慢慢走,浪费时间慢慢变老。
———题记
挽衣袖,一推一转,几次反复,擀好的面皮,薄如纸,圆如日。
过年,家乡的习俗家家户户都要包上一些油角,寓意一家平平安安,荷包鼓鼓。包油角是个精细活,一般都是女孩的拿手好活。哪家媳妇包的好不好,可都是大家评判是否是好媳妇的重要标准。乡下的大老爷们一般都不屑于去做,也做不了那么精细的活儿。
可是爷爷却是个例外。
爷爷年轻时是有名的能干,过年杀猪宰羊,平时手艺木匠,不在话下。每次奶奶都会得意地说起爷爷,说他拿起杀猪刀,三两下,猪就没了气息;说他打的家里的桌子椅子,砍树、削枝、定型、打孔、安装一气呵成,做出的模样比市场里的还好。
油角更不在话下。每年春节除了自己食用还要准备走亲访友时的礼品,所以都要做上几大缸。奶奶一声吆喝:“可以开始啦!”薄薄的面皮摊在爷爷满是老茧的大手上,显得如此娇小。右手用小勺舀起花生芝麻糖放在面皮的中央。再将面皮对折,变成半月形的饺子样,油角的雏形就出来了。再看爷爷灵活地两指一掐,一个刚拍上岸的浪花定格在面皮上,接而再一掐接一掐,一条波浪花边就出来了。一个精致的油角就做好了。爷爷的油角做的十分精致小巧,不差奶奶毫分。每当这时一家子老小坐在桌边包着油角,唠唠家常,满是欢声笑语。不知不觉满满几大簸箕的油角就包好了。
炸油角,要用老家的柴火大灶才最香。浓香的花生油下锅烧开,爷爷用手把簸箕里的油角一把一把的放进油锅,再用大铁勺轻轻的搅动,油角在油锅里翻滚。炸至金黄便可起锅。金黄外表下,藏裹着一颗满是白糖芝麻花生的甜心。刚出锅的油角滚烫,是奶奶的最爱。爷爷怕奶奶吃了上火,不让奶奶吃。她就常常趁爷爷不注意,偷偷地往嘴里塞个解解馋。在我看来,奶奶不像个年迈的老人倒像个偷吃的娃娃。
我曾打趣的问爷爷,别个家都是姑娘媳妇做,为啥咱家是老爷们做?爷爷却笑呵呵大手一挥的说:不能让奶奶太累!岁月沧桑的脸上却全是生活的烟火气和幸福的光影。
忽然想起台湾作家林清玄说过“浪漫,就是浪费时间慢慢吃饭,浪费时间慢慢喝茶,浪费时间慢慢走,浪费时间慢慢变老。”在爷爷操劳的背影和宠溺的眼神里,我也慢慢的明白:所谓浪漫就是在慢慢变老中有人心甘情愿地替你抗下生活所有的艰辛,只希望你快乐的像个孩子。
油角,裹藏着爷爷的深情和奶奶的幸福,是最甜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