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折堕的时间够久,我便可以像以往一样预备足够多细碎的温暖来熬过这些阴郁低落的雨天。
站在昔日的教学楼前面,肌肤上冒出一颗一颗鸡皮疙瘩。四年前,我还坐在熟悉的教室里听着说话语调抑扬顿挫的数学老师不厌其烦地强调公式的重要性,偶尔抽空望着窗外碧蓝的天空,突然就会笑起来。
那时候,对人世的疾苦、情感的变幻,对别离的伤感和生命的唏嘘都还未曾深入涉及,我只是突然想笑,就会毫无忌惮地笑起来。而如今,在无数人潮从我面前匆匆掠过时,像是沉入了一种暌违多年的安宁之中,耳朵里竟还可以清晰地听见细微的耳鸣声,凝滞的眼神中有我浮光掠影的每个角落,眼眶发烫,嗓子里像是哽满了灰尘,真想哭。
两年以前,在每每膝盖疼到难以复加的深夜,我总是惊慌失措地一个挨着一个地拨打手机电话簿里的电话,最后被告知无人接听时,暴躁地扔下手机,歇斯底里哭喊。那大概,是叫做孤独吧。孤独,是生命万象归终的形态,它是我难以言述的唯一救赎和对时间的角力。生命太短,没有人会感同身受,你在为你今天能否吃饱饭担忧,别人在为明天吃什么好发愁,那些你经历的事对别人而言无关痛痒,所有的开导都是纸上谈兵,所有的安慰都是隔靴搔痒,那些荆棘都得一个人熬过。前不久和小苦谈到孤独这个话题,她微微挑眉,笑着对我说,起码那个时候你还没有丧失喊痛的本领,你该庆幸你熬过来了,像个仙人掌一样活着。是的,那时候我还愿意表达,尽管知道他们并不知道我究竟得了什么病。现在,若是这一秒我失足跌下悬崖,下一秒我也不愿意伸手抓住救命的绳索了。
在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我给小苦和几个好哥们发短信,调侃他们新年心愿,不过也无非就是现实的一些物质需求。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到我的手机里,他们说,我希望新的一年你可以过得健健康康;你那么善良,一定会否极泰来的!我在电话这头鼻尖发酸,默默地在心里说,即便是为了你们,我也应该更加坚韧地活着,且由衷地希望有朝一日一定有绮丽彩虹闪现。
人生的坎坷与平坦,生命的精彩与黯淡,叶子的一张与一合,上帝决不会安排纹丝不动的宿命。拂面而来吧,那么,我闭眼仰面,张开双臂了,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