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蝉不知何时停止了歌唱,天气依旧如此燥热。奶奶盯着那万里无云的天空,嘀咕了一句:“可以晒谷子了。”
奶奶从仓库中拎出了两个大蛇皮口袋,口袋已经撑的鼓鼓的。那是去年打下来的谷子。只见奶奶将袋子拖到了房前空地的中央,然后慢悠悠地把谷子倒了出来。
原先金黄色的谷子因为放置了一年而蒙上了不少灰,两大袋的谷堆在一起形成了一座不那么亮的小山。奶奶拿出钉耙,朝小山挖去,小山越来越低,逐渐变成了金色平原。奶奶将这些谷子平铺在地上,铺成了一个方方正正的矩形。她又拖着钉耙,像个卫士一样行走在矩形的边缘,将那些想要脱离大部队的谷子“抓”回来。
过了大半个小时,谷子总算铺好了。
“奶奶,是不是再晒一会儿就可以收了?”奶奶望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呵呵笑道:“还没还没,我还得帮他们翻翻身!”
下午一点左右,正是全天太阳最毒的时候,奶奶又拖着钉耙向外走去。一开门,一股热浪就扑面而来,奶奶感叹了一句:“天气真好!”便投入到了工作之中。她弯着腰,拖着钉耙,穿梭在一片金色之中。太阳把奶奶的脸晒得有点红,她却丝毫不在意,只心系着这些谷子。她一直低着头,专注地盯着脚下的这一片谷子,哪怕是极小的不平整的地方,都会在奶奶眼里不断放大。她扛着钉耙,快速走到不平之处,然后麻利地将它抹平。每一块被奶奶用钉耙划过的地方,都生出了一竖一竖的花纹。那片金色迅速变得层次分明。我嚷嚷着要帮忙,却因拖不动钉耙,在谷田中步履蹒跚而放弃了。
奶奶仿佛随身带了一个闹钟,每隔一小时便给谷子翻一次身。来来回回了三四遍,也不见奶奶厌烦。一直到傍晚,太阳已下了山,只留下了半边天的昏黄与红晕,奶奶才肯将谷子收起来。经过了一日的阳光浴,谷子早已变得滚烫,奶奶却好像完全不怕烫,严严实实地捧起发亮的谷子,慢慢地装进原先的蛇皮口袋中,生怕弄掉一粒。看着蛇皮袋逐渐装满,嘴角也不禁上扬。
晚饭时,我问奶奶:“一定要晒谷吗?”
奶奶看着碗中一粒粒白白胖胖的大米,想着一捧捧金灿灿的谷子,笑出了声。“那可不,如果不晒,是会生虫的,那这几袋谷子可真的浪费了!”
奶奶做了一辈子的农民,一生都在与这些看似简单的农活打交道,她总是追求完美,要做到精益求精。对粮食的珍惜与喜爱可想而知。她总是如此,一生踏踏实实地做着一个本分、朴实的农民,认认真真对待每一谷,每一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