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夏与冬格外嚣张,一点点,一点点地吞噬掉属于秋的轴线,自私将三个月的积蓄归为己有。
秋天一定很舒服吧,毕竟夏末的风和初冬的温度已经如此让我着迷。想看枫叶和银杏漫天飞舞,去杭州和北京,穿半长袖的衬衫俯身拾秋的标本,捧一大筐的水果,和凉风撞个满怀。
我从小的爱好,不乏一个喜欢听踩落叶的声音。不同的落叶踩起来会有不同的质感,脆的软的,刚落下的和停滞得久的,音调不同却也各自美妙。有时会被突然从不明处冒出的小昆虫吓得不敢靠近,不过现在已经好多啦,我有在克制自己不要一惊一乍嚷嚷得太大声。
小时候啊总是特别期待十月份的到来,如今我记得的原因好像仅仅是可以拥有七日的国庆假期。补课时哀叫连连,可一想到一个礼拜不用穿校服,不用闷在教室里就特别快乐。你看那时候多容易满足,不需要一点努力就可以很开心。也许“小时候”这个词,本身就足够令我神往。
五六年前十月的记忆,我至今怀念。爷爷的玉米地和一簇一簇不让露脸的花生,都很可爱。我贪恋于和表哥们一起穿梭其中,曾玩到一不小心把口香糖吞进肚子里,几个人围在那里急得团团转的样子属实好笑,也曾用装满水的气球偷袭刚刚换了衣服的小表哥,害得他又被妈妈骂了一顿。傍晚的风吹着,奶奶会坐在门前一针一针织纱,他们玩的是我不懂的三国杀,在意识到冷落我时却默默换作扑克牌,尽管我的日常就是耍赖。亲人大概就是这样吧,包容你的所有。那时候好爱哭,哭哭嚷嚷着又笑了,我现在也好想拥有这种超能力。
又一年的十月。书房里砌了新墙换了新的床,夜光笔的痕迹不知所踪,铅笔写上的故事散在各个角落里断断续续着。一年年地东西一件一件慢慢遗失,一年年地玉米地越种越小,一年年地原本野蛮生长的植物被锄掉,堆起一层层楼房,一年年地我们按时长大,从肆无忌惮到内敛,无所畏惧到恐慌。
好像越来越孤独,这些十月。生活也好像,不只是我自己在主宰。就像这篇文章,开头明明积极向上且明媚,可是后来的走向,我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些什么,很琐碎,很凌乱。
歇笔后无奈,我在日记里补充道,“至少这是我们专属的秋季限定,十月限定。”就当是一份感恩和仪式感吧。
而来年十月,我们各自又会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