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放的花瓣层层错落有致的铺展开来,如婷婷舞女的裙。鹅黄色的嫩芽开始泛出,极嫩极嫩的。我感受着这美妙的图景,抚摸着这凹凸不平的质感,隐隐约约触到了外婆的手。
外婆的针线活做得好,村里人都说:她的手艺好。
外婆做的鞋垫不仅合脚,而且好看。
记忆中,每次做针线活,外婆要先洗手,把自己的衣服整整齐,身子也做得尽量端正,她特别喜欢在光线敞亮的院子里缝鞋垫,外婆的神情显得朴素,又有几分庄严。
在我的童年,时常能看到外婆一个人在缝鞋垫,外婆说:小孩子长得快,脚也长得快,要多缝几双。于是,我便总能看见她认真挑选着花线,精心搭配着每一个图案的形状和颜色,把一双双鞋垫做成好看的艺术品。
外婆用细针密线把生活中的美好事物都收集起来,缝进了一双双鞋垫中,贴近我的脚。贴近我的脚的,是外婆精细的手艺,更是她浓浓的爱意。直到今天我仍保存着外婆为我缝的一双双鞋垫,如今想来,她把我从小到大的脚码都估测出来,和自己的爱意一起融进鞋垫,真是我宝贵的文物。我保存着他们,保存着外婆的手艺,即使时间已过去十年,即使他们已经有些破旧,但那娇艳的月季依旧怒放着,贴近它,似乎能闻到阵阵花香,那含苞待放的花朵仍没有盛开,一直隐藏在树叶深处,就那样停在外婆的呼吸里,外婆就这样把一种花保养着。
现在,商店里多得是鞋垫,也大概不会有人做这种手艺活了。我拿出针线,想要复制外婆的文物,我一针一线临摹着外婆的手艺,静下来,沉入外婆可能用的那种心境。花欲开未开,含着永远的期待。我努力摸索着外婆曾经的手艺,她凉凉的手从远方伸过来,接通了我手上的温度。
我穿上外婆的鞋垫,将会走向更遥远的地方,我知道,那里满含外婆对我的期待,那将会是我追梦的地方。
我看见花朵慢慢绽放,透出一种梦的缭绕。
我隐隐触到了外婆的手,以及那永不消退的浓浓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