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袅袅,溢满明月清泉,一童子勾弦怡然自得,手起手落,为琴音萦绕加速。
渔舟唱晚,筝界名曲。悠悠的调子让我掉以轻心,节奏—缓慢就用不到什么技巧。
匆匆学完曲子后,我信誓旦旦,两天就能流利弹奏,四天就能背谱!这不是自吹自擂,几天后的线上授课,我确未食言。
老师摆好琴架,一如既往地轻声询问:“练得怎么样了?”话落,示意我开始弹奏,我满怀信心从头到尾,没有错音、没有错拍、没有指法错误。琴毕、手落。我迫不及待地抬头望着架好的屏幕,可老师却只是摇摇头:“若只是流畅就是满分,那未免太容易了。”
老师没有明说,下课后,我不解地翻阅琴谱,猛然发现这倒数第二段的曲调竟是轻快、轻灵。的确,慢悠悠的,触弹不出曲子意境里的俏皮空灵,这速度,要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我收起十分的盲目自信,一心加快曲调速度,魂穿作曲者所大肆渲染的仙灵意境,节拍器嗒嗒地左右摇晃,一次次扭动加快速度。加速的是勾弦扫弦,加速的是琴音萦绕。
绿色的第五音弦上的锈迹肉眼可见地显现,玳瑁指甲上的尖锐一点一点地圆钝了。琴音萦绕在我一次次拔弦时加速。
成果的验收在深圳交响乐音乐厅,聚集的光束照在琴弦上,泛出金色的光泽,评委点头,示意开始。我将《渔舟唱晚》的曲调娓娓送出,眼见得我反复练习的段落即将来临,我一心只求不要拔错弦。猛然地,指间的速度开始,荡出阵阵音浪,奏出琴音萦绕,曲子里的高低音阶,流露出的,是酒旗风暖少年狂。
琴毕,手落。
若问我是否满意,我定大言不惭地说出:努力过,无悔。
明月松间照大地,清泉缓缓石上流。一童子拔弦轻快,为琴音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