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很长很长且无波无澜的故事。
我跟她是三年级开始玩到一起的,忘记了那时候因为什么而打成一片,反正就是玩的特别特别好,恨不得穿一条裤子,每分每秒都在一起。
当时我俩成绩都特一般般,在我对当时的印象里,还只是小学的时候,在画画方面她就显露出了惊人的天赋。虽然我现在想不起来具体到了什么水平,总之她在我当时的脑海中留下的就是一个分外鲜明的大佬形象。我本是觉得自己与美术无缘,绞尽脑汁的画作被别人嘲笑是垃圾,是她带我在这条路上陪我磕磕碰碰,不离不弃。
小学的友谊总是朦胧而充满折青葱而美好的,当时的我们年纪小,学业负担也小,一年到头没什么大事,所以闲下来的时候会一起研究火柴人小画册的剧情,被自己逗的捧腹大笑。或者是到教学楼前面的小竹林唱唱歌,那里是我们的专属秘密基地。
放学的时候即便是绕远路也要一起走,小时候只是一包辣条就能很快乐,平时对事淡然的我和她在一起总能笑到不能自理。无论是放学留下来画黑板报到多久,到夜黑风高月朗星稀,她也依旧陪着我回家,和她仿佛有永远都说不完的话。
虽然我本身没有半点音乐细胞,但她总是会不厌其烦的教我一句词,一遍又一遍。那时候的时光里是没什么电子产品的,她就会把歌词抄下来一遍遍教我唱,我们能因为唱一首歌绕操场走好多好多圈。夕阳洒向大地,我们迎着光,树影婆娑,她便是我的神明。
我没有半点舞蹈天赋是真的,但她确恰恰相反,她也愿意和我一起慢慢练。记得我也挣扎过,沮丧过,说不羡慕是假的,但是她是我最好的朋友,羡慕之余,更多的是宽慰和自豪。你看啊,这么棒的人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一个人的。
没过多久她搬家了,我们两个的的家远的简直离谱。真就无巧不成书,夸张到在同一条街,一个在最东一个在最西。
还好后来我继承了我姐的单车,我就经常送她回家,每次在她家楼下我们都要驻足说上好久的话,一直讲到没话讲我才匆匆忙忙离去。
每逢周五,我们两个就能顺着她家绵延上去的小路一直骑呀骑,蓝色的小车上坐着两个小小的身影,带着些许童稚,化作了清风徐徐而来,化作了飞鸟扬长而去,抓住了云彩,融进了夕阳,影子随着光被无限拉长,翻过小山坡,迈过金灿灿的田野,空气中带着丝丝沁人心脾的野花香。我们绕着这段路一圈又一圈,山野间的银铃笑声久久不绝。
结果却是我总是懒得骑回去为由,经常去她家蹭饭。这一来一往间,和彼此家长也就渐渐熟悉了。偶尔的玩笑话之间,她也会把我当做她的亲人一样看待。我也就呆愣几秒,默默在心头记下,口头上的话语就随笑声而散了。
到初中之后我们几乎没有吵过架,唯一有过的一次矛盾也是各自冷战了好久。也说不上什么感受,可能是在一起习惯了,当时于我感觉并非她可有可无,也没有逃避现实,而是她的存在已经成了我骨子里血液里的东西了,刻骨铭心的东西我想丢也丢不掉。
我们都不太善于表达,性格也是温温柔柔,因此谁也对抱歉都说不出口。其实还好,就是每当我看到一道有些难的题目,我会想:这题她会不会;跑操的时候我会挂念:这时候她跑到哪里了呢;晚自习回家的时候也会想想:她家的狗不知道会不会又吓她一跳……
这样情不自禁恍如是本能反应的感受着实奇妙,无可遏制,她就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早已是我深入骨髓的事情,爱她是本能。
她和很别人不一样,她的想法总是悲观消极,但她给我们带来的确实都是阳光,我不知道怎么表达,大部分是矛盾的。
也有过一段时间,去纠结过她性格方面的不同,所以那时候当她把这种想法告诉我们,换来的却是我们的斥责和反感。可能因为网上太多这种言论了,而且还是带有侮辱性的,和他们嘴里的那些“黑化”性质差不多的无病呻吟。
我很抱歉有一段时间也是有这么想过,现在想来这种话真的很伤人。别人背地里和我说,她性格敏感,一点小事就怎么样什么的,其实我想通了之后是真的心疼她。全世界都在冠冕堂皇的说是她的错,对一个女孩子来讲是真的太痛苦了。
因为她家庭的原因,没带给她什么自信,她总是忽略自己到底有多棒。她真的是个闪闪发光的女孩子啊,只是她自己不这么认为。她爸爸妈妈和其他绝大多数父母一样,总是抱着望子成龙的想法要求她。他们从来都看不见她的努力,她自己对成绩也很失落和很失望,这时候她父母只会雪上加霜。
我没办法去改变他们的想法,只能去陪着她慢慢舔舐伤口。毕竟有两种论调:要么就是逼着你吃你讨厌的芹菜,因为不可以挑食这是为你好;要么就是帮你把不喜欢的芹菜挑掉,这也是为你好。也只是爱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希望能和她走过一个又一个七年,看新一轮的光怪陆离,江湖海底,共食人间烟火,看风花雪月,岁岁又年年。
致十六岁最好的江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