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金黄的横杆,斩断这小区与外界的联系。车道两旁黑黄相间的警示线,眈眈地紧盯着车辆,将它们带入各自应停的地方。他,一身不像警服的制服,一件荧黄马褂和从不离身的一支笔、一个文件夹。
车道的尽头拐进一辆红色的奥迪车,车窗玻璃沾染着灰黑色。他站在涂满黄油漆的水泥台上,前倾着身子,眼眸微皱,竭力地在挡风玻璃上寻找——出入通行的卡片。车已驶到杆前,却仍旧匀速前行,像个大摇大摆的阔佬。他本可以不抬杆的,但右手却自然地伸起,按下抬杆的按钮。随之,急忙拔出别在胸口的笔,低头翻找着文件夹,再抬头,却见那车紧闭漆黑的车窗消失在居民楼中。他,顿住了,背影僵硬,不知在想些什么。拉了拉马褂的下摆,转过身来,凝视着车道的尽头。
再拐入一辆白车,他,像个“不长记性”的孩子,又早早升起那横杆。刚刚的一幕又将重演吗?
不!
那白车渐渐放慢了脚步,车窗随之而开,女车主在包中翻找了一番,掏出那卡片。他眼中映着那黑白卡片,黯然的眸子,倏地明亮起来:“谢谢配合,进去吧!”五指紧闭,掌心微侧,腰板挺直,打到右侧耳旁,目送致敬。
夜深了,门口亮起一盏疲惫的黄灯,昏黄的光晕下,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他似是有些倦了,微倚在一张桌子旁。而一个跟他一样的人,正趴在桌子上,头枕着手臂,睡着了。他又缓缓站起,走到风口站着,微缩着袖子,迎着夜风,似是替同伴挡风,似是让自己吹得更清醒些……
他,身着一身不像警服的制服,荧黄色马褂,不多言语。他更是千万个他——平凡的小区保安,平凡地做好本分,这也很美;美得不妖娆,美得不雄壮,只是美得平凡。
天亮了,他又守在了门口,这也很美。